平日裡最喜歡在街上閒逛的小將軍,難得安分了幾天。
窩在院子裡老老實實的,就連幾個堂兄弟相邀去比武場,都沒能把她約出去。
武將大都頭腦簡單,紀昭月雖然不至於簡單,但也一向大大咧咧的不記事,怕自己把夢裡的情景給忘了,花好多時間寫了幾大頁紙。
將軍府小姐的書房難得啟用,按吩咐來給自家小姐送湯的侍女都驚呆了,連忙去回了夫人。
崔琇也有些驚喜,眼睛微微睜大,“這孩子,何時轉性了,你真看見她在練字?”
侍女臉上洋溢著歡欣笑容,猛猛點頭,“奴婢看的真真的呢,小姐練了好幾頁,瞧著字也比從前寫的好了。”
“哎呀,可算是開竅了不成?”
崔琇愛看書,也喜歡文質彬彬的公子,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便是嫁了紀淩這個莽夫。
與對方生下個玉雪可愛的女兒後,她想教孩子詩詞歌賦,他卻偏要讓孩子騎馬射箭。
對一個尚未定性的孩子來說,騎馬射箭自然比讀書寫字要有意思的多。
可她從前也是才女,實在受不了女兒那手難看的字,每每都要念叨兩句,雖然她從來不聽,今日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竟自己練上了。
崔琇一個高興,叫小廚房燉起了羊肉湯。
“昭月平日愛喝羊湯,叫他們多燉會兒,晚上送到小姐院裡。”
“哎,奴婢這就去。”
“等等,你再去崔府請幾位表少爺過來,給小姐熏陶熏陶,可彆叫她半途而廢。”
侍女:……
“知道了,奴婢這就去。”
醉柳無奈笑了笑,領命離開,崔家幾位公子最是文采斐然,聽聞夫人剛懷上小姐時,就希望生個那樣的孩子。
紀昭月也不知道自己抄些話本裡的劇情,竟能被人誤會成這樣。
甚至從醉柳送湯到她離開,她都沒有抬頭看人一眼,等自己又寫完了一頁紙,她才抬起酸脹的胳膊,將旁邊參湯一飲而儘。
記憶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清晰了,紀昭月一手撐著腦門兒,望向窗外,皺眉回憶那些一度讓自己驚掉下巴的內容,想著想著,三名身著淡雅長袍身姿挺拔的男子,優雅的從院外走了進來。
紀昭月:?
眼花了不成?
他們怎會在此。
她還以為是自己寫字寫出幻象了,直到那三人衝她招手,嘴角還帶著溫雅笑意,喚她“表妹。”
……
臉上表情緩緩裂開。
紀昭月將筆擱在一旁的筆架上,從窗戶利落翻身出去,拍了兩下手,看向他們,“你們怎麼過來了,又想學武?”
聽見學武,三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尷尬。
他們自幼讀書,父親隻請武師傅教了他們一點三腳貓的功夫,一日見昭月當街懲治惡霸,給幾位矜貴公子哥看得熱血沸騰,紛紛請她教自己練武,然後……
往事不堪回首。
三人很默契的選擇了轉移話題。
白衣表哥崔照開口道,“聽二姨說你在練字?我們過來看看。”
紀昭月腦門又緩緩打上問號,誰練字?
練什麼字?
我在乾嘛?
綠衣表哥崔允往書房裡看了一眼,催促道,“彆在這站著了,都進去吧,我們看看你練的字如何了。”
見他們抬腿就要往裡走,紀昭月瞬間警覺,那哪是她練的什麼字,那是她寫的劇情!哪能隨隨便便給人看?
隻見女子足尖輕點地麵,快速越到門口,伸手擋住了三人去路。
三人疑惑看她,她難免有些緊張,但到底從小就不是啥乖小孩,隨口扯了個謊,“我沒練字,那都是我亂寫的,沒什麼好看的,看它還不如出去玩,走吧走吧,出去玩,我買單。”
紀昭月一邊說,一邊伸手扯住兩個表哥的袖子,一手一個給扯遠了。
剩下一個也被她用眼神威脅,不敢動彈。
兩個表哥苦口婆心,“哎,我們不是來與你出去玩的,二姨特意叮囑了要看看你的字,再陪你看幾本書,你這樣我們沒法兒和二姨交代啊!”
“書有什麼好看的,我自會和娘說,走了,三表哥,快跟上。”
她不忘叫落在後麵的人,又力大如牛,三人顧著斯文,隻能無奈順從了她。
一邊走一邊詢問,“聽聞你在我家摔傷了腦袋?當時要照看賓客,沒有及時過去看你,父親說不嚴重,還好嗎,是謝家小姐推得你?”
紀昭月小幅度翻了個白眼,“你們怎也聽信謠言,我那日都說了與她無關,外麵還是傳她推的我?”
崔照應了,“嗯,府中有幾個下人在傳,我回去約束一下。”
紀昭月沒說話,她在想,崔府下人都如此謠傳,外麵人又是怎麼說的?
若被謝青煙聽到,她心裡會想什麼?
不會又把鍋背在她頭上吧?
紀昭月麵目猙獰,將低頭正欲問她要不要買首飾的崔允嚇了一跳。
“誰又惹到你了,逛個街也能不高興?”
紀昭月想到謝青煙有多記仇,麵色就好不到哪去,咬牙,一字一頓,“沒事,走,看看首飾。”
三位表哥:……
看上去一點不像沒事的樣子。
“等會兒買完了首飾,再去書舍看看?高興點,彆板著一張臉,旁人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