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柳從院外進來,抬手擦了擦鬢角的汗,見到紀昭月便笑著行了一禮,溫聲道,“小姐,表小姐來了,夫人叫您去陪一陪。”
紀昭月本癱倒在軟榻上,聞言又坐起來,“表小姐?崔家那幾個嗎,她們也不愛和我玩啊,我過去乾嘛。”
崔家姑娘沒一個文采差的,平日裡也最喜歡吟詩作對,不愛舞刀弄槍,跟她不大聊得來。
她要真去了,對方不得拘謹死。
“哎呀,小姐,不是那幾個表小姐,這位表小姐您沒見過呢,是夫人的親侄女,剛從清河過來,於情於理,您都該去見見的。”
崔琇是崔家的女兒,而崔家如今在朝為官的是崔琇堂兄,屬於分支,在本家崔琇還有一個親哥哥,今日來的,就是她親哥哥的女兒。
兩地離得遠,紀昭月常年被帶往軍營,還真沒和本家的姑娘見過。
“那不就是我親表妹?”她好奇的問。
醉柳笑著,“是啊,您快去看看吧,彆叫表小姐等急了。”
親表妹自然不好不去,紀昭月起身,鬆了鬆憊懶的筋骨,好叫自己顯得挺拔一些。
正要走了,視線忽而落在梳妝台上一支顏色清透的簪子上。
是那日她想送謝青煙,可謝青煙說不喜歡的禮物。
她不喜歡正好送旁人,反正紀昭月覺得這支簪子格外好看。
順手將盒子帶在身上,她大步往正廳走。
崔琇正命人上了些點心,“你爹寫的書信裡說你愛吃甜食,我特意讓小廚房準備的,快嘗嘗,可還合口味?”
“很好吃,多謝姑母。”
“娘,表妹呢,我瞧瞧。”
紀昭月快步從院裡走來,崔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表妹在,好歹規矩些。”
原本端坐著的白衣女子,在聽見聲音後連忙起身,隻匆匆劃過紀昭月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崔雪肌膚真如雪一般白,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漆黑明亮,渾身透著股書卷氣,矜持有禮的彎了彎身子,“表姐。”
紀昭月回過神,同樣拱手還了一禮,“我名喚紀昭月,表妹是……”
“表姐叫我雪兒就好。”
雪兒,這名字真配她,如雪般潔白。
“彆站著,都坐下,你雪兒表妹第一次來京城,這段時間你帶她好好玩一玩,但不許帶去軍營。”
崔琇不輕不重的暼了她一眼。
自己嫁了個粗糙的武夫,可沒打算讓侄女也和她一樣。
武夫有武夫的好,但她侄女比她當年看著還要嬌貴,首選當然是文人,且軍營裡那些人莽撞,沒得嚇到小姑娘。
紀昭月無語,她是這麼不懂事的人嗎,“不用您說我也知道,來,雪兒妹妹,這是給你的見麵禮。”
紀昭月將手中精致的盒子拋了拋,本來想瀟灑一點直接拋過去的,但怕文人反應慢,還是老實的遞了過去。
崔雪看著麵前的木盒子,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擺手,聲音又輕又細,“不不不,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表姐拿回去吧。”
紀昭月不聽這些,一把將東西塞進人懷裡,“拿著玩玩就是。”
崔雪推辭不掉,緊張的看向崔琇,崔琇笑著點點頭,“你就拿著吧,也是昭昭的一點心意,她身為姐姐,本就該照顧照顧妹妹的。”
兩人都這樣說,崔雪隻得收下,彎了彎眼眸,聲音溫潤,“謝謝昭昭姐姐。”
對方主動表露善意,她便也從善如流換了更親近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