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慢悠悠地收回手機,睨了沈鬱歡一眼。
她就知道,沒有她馴服不了的藝人,沈鬱歡的服軟極大程度地取悅了她。
不過,沈鬱歡居然還敢挑三揀四,心氣還得繼續往下挫。
“彆說趙姐不給你機會。今晚有個投資商的酒會,你跟著程露韻去見見世麵。”
趙雪從抽屜裡拿了一張邀請函出來給沈鬱歡。
她見多了做著麻雀飛枝頭變鳳凰美夢的藝人。可見識過真正的豪門就會知道,在豪門的眼裡,像她們這種人就算當一個陪襯的花瓶都未必有資格。
今晚這酒會跟從前那些土老板們的局不一樣,是真正豪門圈子的局。
聽說那位也會在。
沈鬱歡不是嫌棄羅誠嗎?
今晚就讓她看清楚,自己根本沒往上高攀的命。
沈鬱歡拿了邀請函正要出去,趙雪叫住她:“沈鬱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彆給我掉鏈子。”
趙雪的言外之意沈鬱歡聽明白了,如果再敢不聽話,就等著被雪藏吧。
她挺直了脊背,捏著邀請函走出趙雪的辦公室。
黑色燙金質地的邀請函上寫著今晚宴會的地點,在申城第一高的H酒店,坐落申城中心最繁華的江邊,俯瞰整個金融中心和整個江景。
沈鬱歡依稀記得,這間酒店似乎是景家控股,頂奢酒店裡的頂格。景家是申城首屈一指的豪門,景氏集團平日裡格外注重企業形象,也就意味著它旗下的酒店不會接待一些亂七八糟的酒局。
沒想到趙雪還真讓她去這種大佬雲集的場合。
沈鬱歡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浮了浮,最起碼,真大佬們都不屑於做些強迫人的勾當,她不用擔心再有羅誠那樣的人。
下午,沈鬱歡去趙雪安排的造型室做造型。
沈鬱歡不想弄得太精致,從一堆禮服裡麵挑了條款式簡單的黑色連衣裙,頭發也隻做了個卷度,搭配一兩樣首飾就算完活了。
但她這張臉擺著,越是簡單的形象越是能突出她的美貌。
-
晚宴設在H酒店的頂層,巨大空中花園的露天宴會廳,從荷蘭空運過來的芍藥花裝點會場,滿目的粉白間,名流雲集。
沈鬱歡看到好幾個熟悉的麵孔,不是經常出現在新聞裡,就是霸占各種財經周刊的封麵。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明星,估計跟她一樣都是來當花瓶點綴宴會的。
被邀請來的明星裡,沈鬱歡的咖位最低,她頗有自覺地將呼吸放緩,動作收斂,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鬱歡走到長桌的末端,正想找個位置坐下來,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小沈。”
沈鬱歡抬頭望去,看到是自家公司的前輩,也是最近剛晉升三金影後的程露韻。
她跟程露韻不熟,隻在公司裡見過幾麵,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沈鬱歡朝著程露韻微微點頭,應了聲:“程姐。”
“怎麼來的這麼晚?”
程露韻笑容溫婉地走上前,親昵地挽住沈鬱歡的胳膊,領著她坐下。
“趙雪說了讓我照顧你,今晚你挨著我坐。”
沈鬱歡本就是過來湊數的,自然沒什麼意見,有自己公司的前輩在這裡,總歸是更好一些。
程露韻跟沈鬱歡說了一下,今晚的局大概是個什麼規格,以及這個場合裡有什麼禁忌。
沈鬱歡心不在焉地聽著,不覺得自己真有機會能巴結上誰,她隻求今晚不得罪任何一個人,平穩撐到結束就行。
“對了,今晚的主賓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說?”
“嗯?”
沈鬱歡露出恰如其分的好奇。
比起主賓是誰,她更在意這場晚宴什麼時間會結束。
“就是景……”
程露韻的話剛起了頭,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整個宴會廳有一瞬間的安靜。
這種安靜令她不由地噤聲,和沈鬱歡同時將目光投向門口的方向。
隻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被眾人簇擁著往裡麵走。
沈鬱歡微怔,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清冷古典感十足的臉,骨相優越,皮膚雖然白卻透著絲綢般的光澤,黑眉紅唇,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猶如墨染的瀑布。
一雙腿被長裙完全遮擋,但極佳的腰臀比看得出女人的腿長得過分。
手裡不似彆的女賓拿著晚宴包,而是一個玉石質地的煙盒,不知道上麵鑲嵌了什麼,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奪目的光。
沈鬱歡的視線被煙盒吸引,耳邊傳來程露韻的聲音:“她就是今晚的主賓,申城景家剛上任的家主,景沅。”
沈鬱歡呼吸一滯,居然是她。
沈鬱歡聽說過景沅的名號。
與之相伴的則是申城第一豪門繼承人,雷霆手段,仙人之姿,高嶺之花,卻生的一副蛇蠍心腸……標簽多到她甚至都有些記不全。
此刻看到真人,彆的她不確定,但“仙人之姿”這個詞在她麵前,都顯得平庸了。
沈鬱歡想起有一回她拍戲的取景地在北邊的山裡,十月底就落了雪。
窗外是層層疊疊堆積起來的白色世界,她推開窗戶握住半抔雪,帶著微微潮濕的涼意沁透她的掌心。
此刻景沅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像那抔雪。
冰冷的美人,意興闌珊的眸光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周身的疏離感仿佛形成了具象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卻又情不自禁被吸引。
驀地,景沅的眼神忽然落在她臉上。
景沅的腦海中閃現出多年前跟在她身後,甜甜地叫她“不不姐姐”的那個小女孩。
找了多年的小姑娘,就是眼前人。
景沅在看她?
這個認知讓沈鬱歡心跳不受控製地跳快了幾拍。
立刻移開了視線。
景沅:……
景沅確定,沈鬱歡沒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