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娛樂在娛樂圈裡算不上巨頭,除了去年剛拿了三金影後的一姐程露韻,底下捧的藝人大多都不成氣候,在三線裡摸爬滾打,沈鬱歡則是在三線的邊緣起起伏伏。
趙雪原本是有心想捧沈鬱歡的。她這張臉,隻要拿到幾個好的角色和像樣的劇本,很容易扶搖直上。
可惜的是沈鬱歡剛入行就得罪了戴天鳴,直接放話出來,以後他的戲絕對不用沈鬱歡,一下子斷了沈鬱歡往上的通路。
趙雪隻能舍棄了這顆好棋。趁著沈鬱歡年輕貌美,給她接了一堆低成本的製作,還儘是惡毒女配的類型。
總之要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沈鬱歡要給沈眉賺醫藥費,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演那些不討喜的角色。
這些沈鬱歡能理解,畢竟傾城娛樂也不是開慈善機構的,沒道理養著捧不紅的藝人。
戴天鳴跟半個娛樂圈的人關係都很好,以至於沈鬱歡去任何劇組毛遂自薦都石沉大海,她也能忍,畢竟誰讓她當初潑了戴天鳴一臉的酒。
如今她這個十八線還敢拂羅家公子的麵子,趙雪有的是法子折騰她。
沈鬱歡坐著沒動,還想掙紮一下,“我這種小魚小蝦過去不太合適吧?”
去給景沅那樣的大人物敬酒,對方不可能搭理她,當眾丟人現眼。
程露韻將酒杯塞到沈鬱歡的手裡,臉上笑容明豔燦爛,“趙雪讓我帶你過來見見世麵,你得做點什麼,我才能跟趙雪交差不是嗎?”
半帶威脅的話語已經不想遮掩,程露韻的確是讓她去丟人現眼。
給景沅敬酒的場麵,沈鬱歡閉著眼睛都想象得到。
大概率會被這位申城最年輕的掌權人毫不留情以冷臉忽略,然後再被周圍的人譏諷奚落幾句。
但凡心裡素質差點兒的人都會淚灑當場,捂臉逃遁,這輩子都不敢再走出家門一步。
程露韻把趙雪抬出來,就是鐵了心要將她架上這個下不來的台。
想到景沅那凍死人的氣場,沈鬱歡抿唇,視線輕移,猝不及防對上主位上的女人淡漠矜貴的眼神。
景沅細長漂亮的手指輕捏著酒杯纖細的杯腳,坐姿鬆弛不失優雅。
那張臉漂亮到能讓半個娛樂圈都黯然失色,嘴角上浮著幾分耐人尋味的弧度。
坐在她旁邊的是今晚宴會的主理人,也是申城豪門圈子裡有名的富商,此刻正微微傾身跟她說著什麼,態度十分謙卑。
沈鬱歡將視線縮了縮,再次抬起來的時候,景沅的視線已經挪開了。
原本加速的心跳跟著平緩下來。
她就說,景沅怎麼會看她,大概隻是視線隨意的一瞥剛好撞上,巧合罷了。
程露韻不動聲色地又催了沈鬱歡一次。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沈鬱歡深吸一口氣,端著酒杯起身往長桌的另一端去。
她的舉動果然引起其餘人的側目。
在場的人中大多對娛樂圈裡的明星沒什麼印象,除了幾個國民級彆的影帝影後,大多時候,出現在這種場合裡的明星都隻是漂亮的裝飾擺件。
偶爾若是有合眼緣的,也不是不能夠更深入了解一番。
但這類風流韻事裡,從不包含景沅。
景沅生著一張禍國殃民臉,追過她的人無一例外地感慨過,景沅是他們這輩子撞的最硬的南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她冷心冷肺的名聲在外,讓不少想要生撲的男男女女們都偃了旗息了鼓。
隻敢遠遠凝望這朵美到極致,卻格外紮手的高嶺之花。
“景總。”
長條桌不過七八米長,沈鬱歡忍著那些或探究或看熱鬨的視線帶來的不適,款款走到景沅麵前,撐起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
方才離得遠,還不覺得。
現在站在景沅的麵前,這人身上極強的氣場令沈鬱歡握著酒杯的手輕顫。
這一次,景沅帶著審視的目光實實在在地落在了沈鬱歡的臉上。
被景沅的眼睛看著,就像是被某種掠食者的視線捕捉到,讓沈鬱歡這個草食動物生出麵對天敵時的警覺 。
沈鬱歡強撐著不讓自己露怯,笑容淺淺淡淡,溫和不過分諂媚,語氣大方不染一絲造作:“景總,久仰大名,我冒昧地敬您一杯。”
沈鬱歡的舉動立刻引起周圍人不小的議論聲。
“這小明星誰啊?瘋了吧?”
“膽子夠野的,景沅都敢招惹,怕不是來之前沒做過功課?”
“這張臉是有些資本,可惜找錯了人。”
能讓景沅給好臉的人屈指可數,撅人麵子的事兒卻不勝枚舉。
不少人紛紛在心裡給沈鬱歡判了死刑,等著看她被景沅無視後難堪的場麵。
景沅旁邊的富商微微皺眉看向長桌後方的程露韻。
人是她帶過來的,怎麼回事?這麼不懂規矩?!
景沅長眉挑了挑,沒說話,但手已經將酒杯抬了起來。
卻不想,她還沒來及有什麼動作,沈鬱歡說完一早準備好的台詞後,仰頭直接一口將杯裡的酒乾了。
一杯酒被她喝出了視死如歸的氣勢。
沈鬱歡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來自取其辱的,要是等景沅拒絕,場麵隻會更難看,還不如她自己乾乾脆脆喝完,管她景沅愛答不理。
但喝完她就後悔了。
今晚的酒是白的,沈鬱歡嘗不出是什麼牌子,隻知道是辛辣無比,整個食道都火辣辣的,度數絕對低不了。
酒喝完了,沈鬱歡立刻轉身往回走。
一番行雲流水的組合拳,明明白白地應付公事,壓根沒給景沅發揮的餘地。
景沅漆黑的眸底映著沈鬱歡有幾分迫不及待“逃竄”的背影,都已經拿起來的酒杯又放了回去,唇角的弧度微不可查地降了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