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總。”
沈鬱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清醒冷靜,剛剛用力過猛,現下一開口,還真有點惡心的感覺。
她趕忙把嘴閉起來,努力壓製洶湧而來的惡心感。
腦子裡一團漿糊,但她還是想再掙紮一下。
找什麼借口才能合理解釋,她剛剛差點一鞋跟砸中景沅腦袋這件事?
抬起頭,視線自然而然地景沅對上了。
女人微垂的眼睫將視線下壓,紅唇勾勒著鋒利線條,鏡片也擋不住的眼若燦星,漂亮又冰冷,讓沈鬱歡心尖發顫。
不是心動,而是被對方的氣場震懾的膽怯。
沈鬱歡腦子裡一片空白,醞釀了半天的道歉暖場的話,最後化成委屈巴巴的一個字。
"疼。"
真疼,景沅的手勁兒怎麼那麼大?
景沅聞言鬆手,虛扶著她,“能站穩嗎?”
沈鬱歡壓著惡心,點點頭。
她妝容本就上的淺淡,近乎素顏,此刻酒氣侵染,臉頰眼尾染上酡紅,反而像是暈染著恰到好處的氛圍感腮紅。
景沅的視線從沈鬱歡的眉眼緩緩掃過,落在女人的紅唇上。
唇色嫣紅,唇形飽滿,像顆熟透的櫻桃。
景沅徐徐沉沉開口:“後麵是我的休息室,我送你過去。“
沈鬱歡微愣,下意識地回了句:“不合適吧?”
心裡忐忑的同時又有點微妙,景沅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容易親近一點。
沒讓保鏢把她丟出酒店不說,還要借給她休息室。
沈鬱歡沒有自戀到認為景沅也會對她見色起意,但她最近碰到潛規則的事情太多,以至於本能地會生出戒備。
景沅似乎知道她的顧忌。“彆的休息室其他人隨時可以進去,隻有這間休息室,除了我之外沒人會進來。”
景沅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人忍不住地想聽她的話。
沈鬱歡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在5809的房門口。
“需要什麼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前台。”
景沅將房卡遞給沈鬱歡,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
沈鬱歡接住房卡,方才那股清潤的冷香氣再次迎麵而來,極其好聞,令她做出一個失控的舉動。
她在景沅轉身要走的時候勾住了她的手。
景沅身形頓住,微微偏頭,看向被沈鬱歡握住的那隻手,平淡的目光再次泛起細小的漣漪。
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後,沈鬱歡呼吸一下子消失,臉頰因為羞恥感急速升溫。
要死,她隻要喝了酒,總是身體比腦子轉得更快,做出了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哇哦”一聲的壯舉。
景沅,景家,申城第一豪門。
景沅的名字在申城的豪門圈子裡也是如雷貫耳,作為女明星,哪些姓氏不能得罪,在她入圈的第一天就被趙雪耳提麵命過。
被提到最多次,交代過最多遍的便是景家。
外界都說景沅這人冷心冷肺,是石頭投胎,壓根沒有七情六欲,估計根本沒有潛規則彆人的興趣。
如果她必須要攀什麼人際關係,景沅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沈鬱歡的腦子從來沒這麼活躍過,酒勁散了一半兒,膽子還肥著。
也是因為那把雨傘,讓她對景沅沒那麼害怕。
"謝謝。"
沈鬱歡聲音鎮定,但仔細聽,能聽出些微的顫意。
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她不是很熟練。
"謝什麼?"景沅語氣緩慢,聽不出情緒。
沒有被景沅甩開手,讓沈鬱歡的膽子又肥了一點。
"景總的雨傘,我還沒還。"
景沅漆黑的眼眸覷著她,意味深長:"不用還。"
沈鬱歡急切:"還是要還的。"
不還不就沒機會繼續接觸了嗎?
"不過,那把傘我沒帶來,景總什麼時候有空,我給您送過去?"
沈鬱歡厚著臉皮,做了個細微的吞咽動作:"或者,我加您微信?"
這幾句話已經用儘了沈鬱歡畢生的力氣,她從沒這麼厚臉皮過。
結果無非兩個,行或不行。
但景沅沒回應,空氣裡布滿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鬱歡那被酒精麻痹的自尊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點複蘇,針紮蟻噬般煎熬。
眼前的女人一雙醉眼迷蒙,巴巴地望著自己,倉促又惶恐,帶著一眼望穿的心思。
很難拒絕。
“放手。”
景沅語氣帶著與生俱來清冷寡淡,令沈鬱歡心裡一慌,驀地清醒過來。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把主意打到這人頭上。
被強行忽略的羞恥感厚積薄發,瞬間占據了沈鬱歡所有的感官。如果此刻地上有縫,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手上被握住的力道鬆開的一瞬,景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虛握了一下,仿佛要抓住什麼似的。
她斂下眼中浮動的情緒,朝著沈鬱歡伸出手。
沈鬱歡正被羞恥感拉扯著往下墜,看著景沅的動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瞬不瞬地揚起眼睫望著她發愣。
沈鬱歡眸色較淺,像是琥珀色的玻璃球。
內勾外翹的眼型,天然多情。
這雙眼睛從來都是如此,望著人的時候總透出幾分不諳世事的純粹,催人生出想要保護她的念頭。
景沅心生無奈,補了一句:“手機。”
無限擴大的羞恥感被按下暫停鍵,沈鬱歡連著“哦”了幾聲,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把手機拿出來,畢恭畢敬遞給景沅。
-
二十分鐘過去了,沈鬱歡還有點懵。
坐在景沅的休息室的貴妃椅上,那點酒已經醒了七七八八,看著手機裡景沅的微信頭像,心情複雜。
剛剛景沅拿著她的手機輸入了微信號後便離開了,五分鐘後就收到了驗證通過的消息。
【你已添加了J.,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