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鼻尖上沾染著點點的汗水,白皙的臉蛋上多了些紅潤,雙眸晶亮,像是閃爍的繁星。
扶懷玉注意到她的細汗,從手包中拿出紙巾,遞給鐘瑜,“先擦擦汗。”
她沒多說,隻是笑著接過來,“謝謝玉姐姐。”
紙巾疊起擦過額頭,帶走肌膚泌出的汗水。
“走吧。”隨後扶懷玉帶著她進去,鐘瑜跟在身旁,落眼看向音樂所的內部。
她第一次來夢苑的時候十二歲,還是在十年前。而自十五歲之後就很少再來過了。
距離上一次來夢苑已經過去七年,從內部的裝修和嶄新情況來看,這七年間變化很大,原先琉璃的裝飾隨著時代審美的進步更新換代,替換成了更加細碎繁華的七彩透明飾物。
處處都有翻新重新裝修,但翻新的點都十分巧妙。因為無論怎樣改,整體的風格都未改變。令人一眼覺得還是如同往常,細看才能看出新變化。
就像是大門招牌的夢苑二字一般,核心都未曾變過。
經過大廳,越往裡走去燈光越是昏暗,流出的音樂聲也愈是強烈。
夢苑內還是以前的規定,隻許女客進入。
而夢苑在津寧市內是個小眾聚所,客流量一度穩定,即便是工作日晚上人也不算少,此時常有旁人擦身而過,加上光線暗,鐘瑜儘量緊跟著扶懷玉,怕一轉眼便跟不見了。
身旁有人走過,鐘瑜正要讓一讓,驀然感受到手腕傳來一陣微涼。
肌膚感受到涼意的同時,還能感受到柔軟的觸感。
鐘瑜眨眨眸,大腦很快做出反應——是有人指間不輕不重地,圈住了她的手腕。
“來。”
身旁人傳來溫語,僅是一個字,就透露著安撫的意味。
腕間能真切感受到對方手間的溫度。鐘瑜看向她,走廊的燈光較暗,隻能看見側麵的輪廓。
怕她走散,便輕拉出她手腕嗎?
鐘瑜回想起數年前,她的身高隻到玉姐姐肩膀的時候。
那時她的身體瘦小,經常被埋沒在人海間。每當她跟在玉姐姐身後時,她都會拉住她的手腕,怕小個子的她走不見了。
內心笑著說玉姐姐體貼之餘,鐘瑜還想著一個問題。
以前她牽她的手腕是怕她走丟,是因為那時還小。
但她現在成年了,就算走散,也會自己走回去的......
玉姐姐是不是,還把她當小孩兒看啊。
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時,鐘瑜莫名感到兩種情緒交織。一種是為扶懷玉對她的溫柔而高興,另一方麵,是怕自己的情意被誤解。
怕對方會將她的所有都當作是幼時情感的延續,而不是所謂的情意。
人就是這樣矛盾。害怕藏在心底的事會被發現,又怕對方無法發現。
鐘瑜目光微移,隻有處在扶懷玉的身後方看不見的地方,她才有肆無忌憚地縱容自己視線的勇氣。
好在,在看見扶懷玉身影的那一刻,所有顧忌的念想雲消霧散。
——沒關係的。種子從嫩芽破土到生長,再到開花,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種花養花,都需要極致耐心。
隻要慢慢來,總有一天花朵會顯現於天空之下,被人察覺到美麗。
鐘瑜從很久開始,就在學習如何養花。
所以她相信日積月累,能夠讓每一滴無聲的雨水讓融入根莖,融入生命。
從而,養育出最真摯熱烈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