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的女人都很善談,她們常在夢苑內圍聚在一起,鐘瑜以前跟她們中的很多人都認識,便一直聊了起來。
從她留學的經曆談到音樂,再到彼此之間的印象,最後話題可算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彆處。
終於脫離話題的圍繞中心,鐘瑜找到機會逃離人群。
第一時間本就是想去找扶懷玉,但她尋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最後問了前台的服務員,才得知扶懷玉往休息處的方向去了。鐘瑜道了聲謝,想著已經好長時間沒來這裡,便往後台休息處方向走去。
進入一條走廊,兩道分布著個個房間。時隔多年再經過往路,不免會觸發回憶,使得多年前的記憶浮現在眼前。
這條路,她走過很多回。
鐘瑜走著走著,腳步停留在原地,側頭看向其中的一間房門。
這件休息室也是,她進過很多回。
以前她在音樂所玩,玉姐姐常帶她來休息室坐著,木製辦公桌的左下角抽屜裡,總放著很多半磨砂透明包裝的糖果,玉姐姐總會從中拿出幾顆放在她的手心。
室內的沙發很舒服,鐘瑜習慣坐在靠近辦公桌的那一端。因為曲著膝蓋跪在沙發上,上半身前驅,剛好可以趴在辦公桌上,然後看著玉姐姐。
想起回憶,鐘瑜勾起了唇角。
低眼看見門縫中透出的一束光,撒在地毯上。
門沒有關緊。
鐘瑜抬手,指關節在門上叩敲了兩下。
隻聽裡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個雙馬尾的女生打開門。
麵上顯然精心化了妝,抹胸搭配甜酷風的黑色百褶短裙,高腿襪停到膝蓋處。各種金屬銀鏈做裝飾,個性十足。
鐘瑜稍是錯愕,目光透到她的身後。
裡麵的空間比記憶中大了不止一倍,沒有辦公桌和沙發茶幾,取而代之的是架子鼓,樂手的話筒,音響,以及各種音樂器材。
顯而易見已經是經過改造了,不再是原來的地方。
竟然......
已經改裝成樂隊的排練室了嗎?
意識到自己貿然打擾了,鐘瑜麵上掛著歉意,“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她道完歉正要關門離開,誰知對麵的女生睜大眼睛,一舉抓住她的手腕,“誒,你不是早上那個女生嘛?”
“嗯?”鐘瑜愣了一下。
目光聚焦在眼前人身上,盯著這雙靈動的眸子,眼前畫麵逐漸與早上遇見的女生麵容對應上。
——她是早晨抱著兔子來找扶懷玉的女生。
“藍藍,是誰啊?”排練室裡麵傳來聲音。
“是懷玉姐的朋友!”藍藍望著鐘瑜回答完,又衝著她笑道,“是懷玉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你要不要進來玩玩呀?肯定想的對不對?”
“來,彆害羞嘛!”
“我......誒!”鐘瑜還沒來得及擺手回答,藍藍就很自然地把她拉進去了。
鐘瑜走入樂隊排練室內,目光粗略掃過所在的人。
加上藍藍一共四個人,坐在角落抱著吉他的藍青色頭發女生最是顯眼。
鐘瑜很快察覺到安靜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她們幾人相隔得很遠,而且大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麼垂著頭戴著耳機玩手機,要麼默默把玩著自己的樂器,百無聊賴地調音。
各自乾各自的,互不相乾。
怎麼看都像是吵過一架。
其中有一個抱著吉他在調音的女生,黑色的頭發長度超過肩膀,上半部分紮起一個馬尾,身前是立杆式麥克風。
鐘瑜的第一直覺,便認為她是隊長兼主唱。
藍藍帶著她到架子鼓的旁邊坐下,搬來椅凳,跟她相挨在一起。
“我叫許藍藍,你叫什麼名字呀。”她很自來熟地跟鐘瑜打招呼。
“鐘瑜,時鐘的鐘,瑾瑜的瑜。”
“鐘瑜?好好聽的名字啊。跟你的人很像誒!”
鐘瑜禮貌笑著反誇回去。
交談之中幾輪信息交換下來,鐘瑜知道了對方是今年剛畢業的學生,與自己年齡相仿,並且如她所見的一樣,在樂隊中負責架子鼓。
許藍藍朝她挨近了一些,“話說你跟懷玉姐認識,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鐘瑜覺得她問話有些奇怪,“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懷玉姐身邊的朋友就那些人呀,我們都在夢苑待了快兩年了,她身邊有誰我們都很清楚的。既然你能住進她的家,那也一定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一次都沒見過你。”
鐘瑜唔了一下,“這個說起來有點長。”
“簡潔些說,就是離開了一長段時間...”
“喔喔,這樣。”許藍藍點頭。
除了她們這塊有交談聲音之外,其他三人還是一片安靜。鐘瑜回過神,後知後覺從許藍藍說的話中發現,新樂隊已經在這裡待兩年了。
那麼,上一支樂隊呢。
自以前,夢苑就一直養有一隻樂隊,一共五人。這樣看來,是兩年前換掉了麼?還是原來的樂隊解散了?
她遠離夢苑的那段時候直至現在,感覺發生了好多事啊。
她真的,錯過了有關玉姐姐的好多事...
就在發神期間,旁邊的許藍藍又一次注意到鐘瑜往回看的視線,擺擺手,“哎呀沒事,不用管她們啦,我們聊我們的就行,她們為了唱個原創曲已經鬨一星期了。”
她這話一出,不等鐘瑜先說話呢,有人不樂意了。
白色t恤衫的女生:“什麼叫鬨?”
藍色長頭發的人回懟,“你那麼大聲音做什麼?好不容易冷靜一會兒你能彆說話了嗎?”
這一來一回馬上又要吵起來,隊長立馬出口製止,“安靜點!沒看見還有朋友在?”
厲聲一出,兩人都不滿地閉上了嘴巴,該低頭的低頭,該戴上耳機的戴耳機。
鐘瑜看見滿是火藥味的這一幕,心想看樣子她來的還真不是時候,正巧撞上她們鬨矛盾。
看來許藍藍把她拉進來,主要是為了緩解她們的氣氛。不難想象,如果不是礙於有外人在場,憑剛這一點就燃的架勢,免不了又是兩吵。
許藍藍正在轉著自己的鼓棒,將鼓棒撚在指尖憑空旋轉好幾個來回。鐘瑜注意到鼓架上的幾張紙麵,看見了熟悉的五線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