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沒多久就出來了。頭發紮成一個丸子頭,露出整張臉。衣服換成一件棕色的吊帶裙,腿長而細直。
和陶卿予隔著一張桌子坐下,她還是很警惕。
“怎麼是你?”
陶卿予示意她自己看手機。
【千金難買我:明早七點五十再喊本祖宗謝謝。】
【熱心市民陶女士:好的祖宗。】
好的,祖宗。
祖宗本人小樂女士略一思索,不算費勁的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因為當時陶卿予的頭像也在最前麵——轉錯人了。
樂意一個深呼吸,義正言辭道:“這一看就是發錯了,你可以提醒我的啊……”
“我以為沒發錯。”陶卿予用疑問的尾音嗯?了一聲, “以前你就是用這種語氣讓我叫你起床的。”
“陶老師你彆看我剛睡醒就說這樣的話來唬我。”樂意想說怎麼可能啊,可是剛說完這句話記憶就竄上來了。
就之前的網戀階段,剛在她伴上解鎖了互相叫醒服務的時候,樂意覺得新鮮嗎,玩了好幾天。
她伴的鬨鐘就是對方點了之後,這邊的手機會一直有震動和提示,直到醒來發完一個親親的表情為止。
那個時候樂意又不知道對麵是陶卿予,可愛撩撥人家了。
每次發完那個親親的表情,都要來一句。
【火辣小媽:很想可以真的被叫醒之後有個親親嗚嗚。】
【青石板路:不會有起床氣?】
【火辣小媽:有啊!氣到親死你親死你親死你~】
樂意:“……”
當初的放肆,是我此刻的想死。
偏偏陶卿予還緩緩道:“不知道誰以前說……”
“好香,陶老師你這帶的什麼?陶老師來就來了,怎麼還帶東西的。”她揭開飯盒看見裡麵的腸粉,眉頭毫不掩飾地皺了下。但是吃了第一口之後,又舒展開。
“哪兒買的?”吃人家的手短,樂意為了堵陶卿予的嘴,把陶卿予的那份也擺好,遞上筷子。
暫時的狗腿子,是為了更好的明天。
陶卿予言簡意賅:“私廚。”
樂意想想也是,陶卿予想要吃什麼好吃的吃不到,估計她住在這琛玉大酒店,大廚都能調一個過來專門給她做她想吃的。
把早餐吃完,剛好八點半。
樂意塗了個口紅說自己可以走了,陶卿予在外麵等她,順手就把桌上吃後的空盒收拾了。
“……陶老師。”樂意的視線在陶卿予唇上一閃而過,“你沒塗口紅。”
正常的社交距離下,唇上的傷口並不是很明顯。但是鏡頭經常懟臉,絕對會被網友們發現。
陶卿予說:“忘記帶了,去車上補也可以。”
什麼鬼話?陶卿予這種咖位的隨時待命的化妝師都能有一打。
陶卿予的指尖觸上那個熟悉的地方,眼睛直視樂意:“很明顯嗎,誰咬的這麼重?”
“也有可能是陶老師自己磕的。”樂意微笑著拆了自己的頭發,扣上棒球帽,“不許訛人。”
吃飽了膽也肥了,樂意又說:“你先走,我們不要同時下去。”
陶卿予微微蹙眉:“上次我說過我們需要談談。”
“我們沒有要談的必要。”樂意轉移了視線,“陶老師,網絡上的東西當不得真。”
那昨天采訪的時候是誰說的能夠接受網戀?
陶卿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反而滋生出無奈。
“在節目裡我會和陶老師保持距離的。”樂意希望自己的語氣可以讓陶卿予感覺到誠懇,她斟酌再三,卻發現沒有另外的詞語可以更精準表達自己心裡的意思。
“相信陶老師也不希望一段正常結束的關係,最後變成炮友。”
她的話說完,陶卿予周身的氣息便冷了。這是樂意這幾天來看到的陶卿予表情最冷凝的時候,像是結了一層寒霜。
但她和陶卿予不可能一直這麼不清不楚下去,把話說清楚之後對誰都好。
陶卿予也站了起來,兩人隔著一張沒多寬的桌子,卻好似一條銀河,將剛才的氣氛統統衝散,隻餘下冷淡的僵持。
正常結束的關係、炮友等詞將如同落在陶卿予心中的石塊,沉重、棱角分明。砸的人很疼。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陶老師,那…那我先下去了。”樂意自認心虛,實在待不下去。
“不用,我走。”陶卿予聲線很冷,沒再猶豫,走向門口。
直到電梯開始跳轉,她不知為何卻笑了一聲,“誰才是壞蛋……用完就跑。”
放低的尾音散在空氣裡,連惆悵和生氣都還帶著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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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後腳就出來了。
時間又不早了,她隻要保證自己和陶卿予不是同時出現在鏡頭裡的就行。
節目組已經做了清場保護,讓所有的嘉賓下來集合,中巴車已經在門口等待接上她們去心動小屋。
遠遠地,看到車窗上倒映著一二三四個腦袋,還都在看著自己這邊。
這麼積極?這麼熱情?所有人都在等自己一個了?
樂意趕緊加快了腳步。
而中巴車上,鏡頭已經開啟,直播間的觀眾們討論的正歡。
【樂意果然是最沒有禮貌的那個,最後一個才到】
【咖位最小,排場最大,讓所有人都等她】
【雖然但是,現在離九點集合時間還有五分鐘才到,就不用這麼內卷了吧】
【目前除了陶卿予沒被絆倒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中招了,樂意會不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