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就是想把李暄帶回家。……(2 / 2)

蘇幸川還僵在原地。

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轟然倒塌。

他應該高興,有人繼續對李暄好。

看徐正東那副討好的樣子,就像看見當年的自己,李暄總是有辦法讓人疼他。

李暄有人照顧,工作也穩定,生活幸福。

他也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

大家都在往前走。

他應該趁此機會,放下李暄。

應該放下……

可是心臟痛到不能自已,窒息一樣的痛感像電流一樣蔓延至全身,讓他沒辦法冷靜,他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到一旁的阻車石墩上。

下一秒,李暄走到他麵前。

李暄的尖下巴藏在黑色棉服的領口裡,他低頭望向蘇幸川,因為身後有路燈,光線發散,蘇幸川看不清李暄的眼神。

蘇幸川怔怔地望著李暄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視線長久地交織,誰都不肯先錯開。

直到路上擁擠時響起的一聲喇叭響,破開蘇幸川凍結的思緒,讓他回到現實。

他立即轉頭看向路口,徐正東的庫裡南已經不見。

蘇幸川的呼吸陡然變重。

這次是李暄先開口,“你喝酒了?”

他皺眉時也好看。

蘇幸川心虛地說:“應酬,喝了一點。”

李暄氣不打一處來,“做完手術不到三天就喝酒?蘇幸川,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年輕可以肆無忌憚揮霍啊?”

李暄的質問裡透著濃濃的擔心。

蘇幸川懶洋洋地問:“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擔心我?醫生還是前男友?”

李暄一時語塞。

“如果是醫生,謝謝李醫生,我會注意的,過兩天我準時去醫院取留置管,”蘇幸川忽然淡了臉色,語氣輕鬆:“如果是以前男友的身份,那就沒必要了,我們已經分手七年了。”

分手七年,其實他們真正戀愛的時間加起來隻有四個多月,從夏到冬而已。

聽到蘇幸川說這些的話,李暄的心也沉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

蘇幸川準備站起來,他實在不想麵對李暄,也不想回憶剛剛徐正東的神態動作。

雖然徐正東年紀大一些,但他依然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還是一個大公司的老板,蘇幸川和徐正東比起來算哪根蔥?

他那輛寶貝得不行的奔馳GLC,四十幾萬,思前想後了大半年才舍得買,論價格連徐正東那輛庫裡南的零頭都不到。

最無奈的是,刁難了他兩個月的集團老總是他前男友的現男友。

現實真殘酷。

什麼都比不過,蘇幸川難免沮喪。

他術後沒有好好休養,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再加上今晚還喝了點酒,站起來的時候大腦猛地供血不足,還沒站穩就要往後踉蹌。

李暄立即抱著他的胳膊扶住他。

距離陡然拉近,近到蘇幸川微微俯身就能親到李暄的額頭。

好想親他,做夢都想。

蘇幸川站穩後,李暄也沒有鬆開手。

“你住哪裡?我——”李暄想了想又改口:“你男朋友電話多少,讓他過來接你。”

“我男朋友沒和我住一起,”蘇幸川借著醉意耍無賴:“李醫生,你能送我回去嗎?”

“可以。”李暄說。

蘇幸川也沒想到李暄會答應。

他微微愣怔。

明明兩分鐘前,李暄才上了徐正東的車。

他已經無暇顧及李暄和徐正東的關係是否正常,李暄已經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把他塞了進去,李暄坐在他旁邊。

李暄問:“你住在哪裡?”

“新宸公館,東門下。”

李暄告訴司機,車子緩緩啟動。

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們就這樣並肩坐著,誰都沒說話,中間隔了一手寬的距離,轉彎時偶爾能碰到對方的肩膀。

蘇幸川望向窗外,餘光時刻關注著李暄。

深夜出租車,這讓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在外麵開房。

雖然那時候李暄一心想把蘇幸川掰彎,成天變著法兒地撩蘇幸川,裝得身經百戰什麼都會,然而真到了真槍實彈的環節,他就慫了。那天蘇幸川訂了市中心的酒店,坐在從學校去酒店的出租車上,李暄一直抿著唇不說話。

蘇幸川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插進李暄攥緊的拳頭裡,撓了撓他的掌心。

李暄好像突然卸下心防一樣,握住蘇幸川的手,然後身子一歪,倒在他懷裡。

也不顧前麵司機看沒看見,他就這樣黏黏糊糊地靠在蘇幸川胸口,仰著頭眼巴巴地望著,腿也開始一點一點往蘇幸川的腿上放,要架在蘇幸川的腿上,但是被蘇幸川及時推了下去,蘇幸川低聲說:“坐好。”

李暄朝他撅嘴,蘇幸川無奈低頭親他。

沒過兩分鐘,李暄又開始不老實,用小腿蹭了蹭蘇幸川的腿,蘇幸川的手猝然收緊,李暄就得逞地彎起嘴角,繼續靠在蘇幸川懷裡。

蘇幸川拿他全無辦法,李暄是慣會撒嬌的,他撒起嬌來渾然天成,沒有一點矯情作態,就是可愛,蘇幸川隻有繳械投降的份。

那時候他們天天膩在一起。

現在呢?

兩個人都不動如鐘,相隔宛如天塹。

司機開車有點猛,時常急刹,蘇幸川下意識抬起手,護在李暄胸前,李暄愣怔地望著蘇幸川的手,剛想說什麼,蘇幸川察覺到自己多餘的動作,收回之後就沒有再伸過來。

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

蘇幸川帶著李暄進去,他沒有問李暄要不要上樓坐一坐,他不想問,怕聽到否定答案。

他就這樣徑直往前走,步伐有些亂。

小區的綠化很好,樹上綁了很多彩燈,李暄被雪花狀的彩燈吸引住了,仰著頭看。

蘇幸川餘光掃到李暄停下來,以為他不願意,心跳霍然停了一拍。

他緩緩回身,看到李暄正出神地望著雪花彩燈,看彩燈的顏色變化,側臉一如當年。

刹那的慌張逐漸消弭在空氣中,蘇幸川感到全身的血液終於開始重新流淌。

幸好,李暄沒有走。

蘇幸川破罐破摔,向自己攤牌。

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想把李暄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