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浮遊意料之外的在逐鹿中得了個優勝,在九猿長老震驚又詫異的目光下拿走了那瓶築靈丹。
回了住處,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手裡抱著這瓶築靈丹,翻來覆去,歡喜的像要上天。
一瓶築靈丹不夠讓她如此高興,讓她高興的是另一件事。
她在見識到鐘靡初一盞茶水潑的元長歲動彈不得,將一眾靈獸嚇得俯首稱臣後。
她意識到這人太厲害了。心裡的那份喜悅源自於對力量的憧憬。
而且她發現鐘靡初這個人似乎並不像表麵上那麼不近人情。這就意味著她倆有交談的空間。
“關於我倆的契約,我得去跟她談談。”
契約是實實定下了的,再怎麼躲避,它都在那裡。既然如此,隻能正視它。想來鐘靡初也可能在為這契約苦惱,她要去向她說明,不會以此脅迫她,希望她不要顧慮著,為著契約解決了她。兩邊相安無事,那自是萬事大吉。
她還有點彆的心思。若是鐘靡初心軟,願意幫襯一把,那再好不過。背靠大樹好乘涼,抱定大腿不撒手。
這樣的靠山抱牢了,不需它長久,隻要在玄妙門的日子能安枕無憂就夠了。
思渺正在房中煉丹,打擊道:“她不來找你算賬,你就偷著笑罷。你還想去找她,找死嗎?”
顧浮遊翻了個身,雙手握著丹瓶放在胸口,望著屋頂笑:“我不過是向她言明,不會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倘若日後有個麻煩,能不能再召喚她。思渺,你不知,她有多厲害。”
“比顧大哥厲害?”
“跟哥哥不一樣,我又不能把千裡之外的哥哥一瞬叫過來。”
說著,顧浮遊猛地坐了起來,看向思渺,打斷了思渺要出口的話:“我覺得可行。你看我在見素峰把她召過去,她不僅沒有責怪,還幫了我一把。”
思渺不以為意:“她隻是瞧你被欺負的太可憐了罷。”
顧浮遊沒聽進去,倚著下巴自顧問道:“你說我要怎麼跟她說呢?”
思渺加了一把爐火,沒理顧浮遊。
恰逢這時,顧懷憂過來。
三人不同班次,男女弟子住所又是分開的,因而三人不能經常見到。
思渺笑道:“顧懷憂,你來的正好,快勸勸你傻妹妹,她正想著法子尋死呢。”
顧懷憂是遇著從見素峰下來的弟子,聽說了見素峰上的事,來看顧浮遊有沒有傷著,一聽思渺的話,還以為顧浮遊受了什麼欺侮,急忙走進房來。
顧浮遊歡喜的衝出來,飛撲到顧懷憂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叫道:“顧懷憂!”
顧懷憂環住她的腰,被撞得後退了一步:“哎喲喲,這是怎麼了?”
顧懷憂可是深知顧浮遊的性子,看她這高興的樣子,應當不是受了欺負,可也必然有事。
正想著能有什麼事,顧浮遊便興致衝衝的同他說起了鐘靡初,說到她想抱住鐘靡初這株大樹時。
顧懷憂竟認真為她思考起可行性起來。
自從顧浮遊召喚出鐘靡初定契後,他可謂是整日懸著顆心。
鐘靡初天資罕見,又是掌門季朝令之徒,若無意外,他日極有可能繼承掌門之位。
這樣的人怎能忍受自己屈居一個四靈根的庸才之下,為奴為仆,玄妙門又怎會容許未來棟梁受製於人。
然而這契約已成,若要解開,已有的法子隻有主人身殞。
他怕玄妙門和鐘靡初為此動了殺意,到時候就是顧萬鵬出麵保她,也得費番心思。
為此他暗地裡四處打探鐘靡初的信息,但凡發現一點不對,他便要帶著顧浮遊跑路。
顧浮遊知道顧懷憂打探了鐘靡初的消息,很感興趣,將顧懷憂拉到桌前,給他倒茶,催他一一講來。
顧懷憂道:“這鐘靡初是掌門季朝令的愛徒,自幼帶在身邊……”
顧浮遊道:“這些我都知道,撿重點的說。”
“雲染玄尊是鐘靡初的娘親,你知道不知道?”
顧浮遊麵露驚訝,將倒給顧懷憂的一杯水自己喝了,問道:“我知道雲染玄尊和季掌門是師兄妹。可我聽說雲染玄尊修的無情道啊,斷情絕愛,怎會與人成婚育子啊?”
說著,閃過一念,神秘兮兮的湊到顧懷憂跟前,用手掌掩著,小聲問道:“莫不是鐘靡初其實是掌門和雲染玄尊的女兒……”
雲染玄尊在五洲上名號響的很,修為高深,容貌絕麗,是這玄妙門的高嶺之花,五洲四海有不少愛慕者。
顧浮遊曾翻到一本名人傳,裡邊記錄的雲染玄尊,修行之法與成就沒提多少,反倒儘寫她與幾個男人的愛恨癡纏。
書中有一段,道雲染玄尊天之嬌麗,又說季朝令千年逸才,兩人是青梅竹馬。
世人都道雲染玄尊最後會花落季朝令手,沒想到事態一轉,雲染玄尊修了無情道,拋情棄愛,清心寡欲了。
這可給了各位執筆之人提供了無限遐想的空間,一個個給這雲染玄尊編織出淒美的愛恨彆離,隻道她必是受了情傷,才修了無情道。
顧浮遊也不知這些能信多少。
顧懷憂敲了一敲她的腦袋,說道:“怎能私下妄議掌門。”
顧浮遊道:“那你說鐘靡初的爹是誰?”
“不知。”顧懷憂道:“鐘靡初自幼養在穀神峰,極少下山,聽說幼時連穀神峰都不怎麼出,門中弟子隻知其名,未見其人,長大了些後才出來走動。”
顧浮遊腦子裡浮現的是那人翩然的身影。
顧懷憂道:“阿蠻,鐘靡初有點淡漠人情。雖然不會輕易害人性命,為解契約而傷害你,但你與她性格迥異,幾次見麵,一次比一次難堪,想與她成為朋友,隻怕有些困難。”
思渺插/進一句話來,戲謔道:“何止困難,她這潑猴兒性,和人家端莊的淑女風範一比,壓根就是天上地下,除非山無棱,天地合,不然怎麼湊到一起去。”
顧浮遊卻是打定了主意的,並不喪氣,她笑吟吟道:“世上無難事。”
怎麼著也得試上一試。
根據顧懷憂的描述,再一聯想她與鐘靡初的幾次相見,她大抵能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種人,就是要跟她講道理……
可要遇見鐘靡初實非易事,因她極少出峰。顧浮遊又不敢召喚她,以召喚為開頭的商談顯得很沒有誠意。
一連幾日,顧浮遊見不到她,最後隻有主動去穀神峰找她。
穀神峰是靜篤山靠後的山峰,深幽僻靜,人跡罕至。
她提著食盒,才到山麓,便給人攔下。
攔人的是這峰下守衛,喝住了顧浮遊:“這裡不是普通弟子踏足的地方,速速離去!”
顧浮遊挑了挑眉,心道怪神秘的。
硬闖犯不著,還是依言轉身離開,悄然繞到峰後去了。
後峰倒是沒有守衛,有一重陣法,尋常弟子一步難進。
顧浮遊恨不得掐腰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這種結界類的陣法難不倒她,改了陣法,順利上了山。
走到青石長階時,已經能看到山頂的院落了。
時至清秋,昨夜又下了雨,落紅滿香階,回首往山下看去,薄霧繚繞,清風徐來,感到一陣秋季獨有的蕭瑟寂寞。
這裡比主峰,可太冷清了些。
顧浮遊從後山上來,走完石階,到的便是這院落的後/庭。
院牆攔住去路,一陣颯颯之聲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