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惱的是她雖然知道這裡有傳送陣法,但不能知道它具體在何處,隻有一點點找過去。
那地藏在土裡遊/行,與左天朗幾人鬥在一起,離他們不遠,若是地藏一個魚躍過來,能把他們三人全壓死。
顧浮遊一邊找陣法,一邊在心裡念叨地藏“彆過來。”
天不遂人願。
那元長歲在一旁,不知道哪裡撿了一顆左天朗的滿天星,朝地藏扔了過去,不知是想幫忙是怎的。
可他不會用這法器,滿天星丟出去,沒有分散,打了地藏一下,給彈了回來,這才子母分離,一連串爆裂開來。
要不怎麼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顧浮遊離得近,正全神貫注找陣法,沒料到這一下,那滿天星炸到她身旁,沒來得及躲,火花在她左邊爆開。
她給那勁道掀翻在地,耳朵裡嗡的一直響,懵懵的踉蹌爬起來,覺得額頭上火辣辣的疼,一抹滿手的血。
顧浮遊瞪著元長歲,吼道:“你故意的罷!”
元長歲不知是也給滿天星炸蒙了,還是看到失手痛擊了隊友蒙了,呆呆的看著顧浮遊。
顧浮遊還來不及兩巴掌回敬過去,地藏忽然又大嘯一聲。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地藏不知是被滿天星的聲響吸引了注意,還是彆的什麼,忽然轉過身子朝這邊一個魚躍,身子從土中騰空,大嘴一張,又往顧浮遊這邊落下。
看那架勢,是要活吞了兩人。
顧浮遊被這巨物下落的壓力壓的不能動彈,眼角餘光掃到兩抹身影,正是思渺和顧懷憂一左一右,千鈞一發之際伸手將她推開。
這地藏巨大,思渺和顧懷憂使術法用風息護她離開,顧浮遊險險擦過地藏嘴角。
思渺和顧懷憂卻沒那麼好運,兩人因推顧浮遊離開,沒能第一時間脫身,被地藏咬個正著。
地藏一咬著人,又躍入土中,將四周地麵全撞碎了。
“哥哥!思渺!”
顧浮遊一反手抓住地藏凸起的嘴角,伏在地藏身側,隨之落入地下。
這地藏沒有利牙,沒有胃袋,不會消化食物,兩人入了地藏嘴裡雖然一時半會沒有危險,但在裡邊呆久了,吸多了腐爛的瘴氣也會中毒,得想個法子救他們出來。
顧浮遊一手摸索著腰間的儲物袋,看看有沒有用的著的符籙。
豈知抓著地藏嘴角的那隻手上一鬆,倒不是她自己把手鬆開了,而是這地藏外邊的肉鬆軟,手用力一扒就能扒一塊肉下來。
她一不小心就將地藏的嘴角肉扒了下來,手上沒了能抓住的東西,身子立即被下行的風撞到一旁的土壁上。
好死不死,她找了半天的傳送陣法就在土壁之上,又才在儲物袋裡翻出來一塊靈石。
若將傳送陣法比作門,蘊滿靈力的靈石就是鑰匙。
她甚至來不及辨彆這傳送陣法傳送的距離方位。
隻見靈光一閃,陣法開啟。
影換形移,一步千裡。
顧浮遊眨了個眼,從空中落下時,已不是在被地藏撞出來的深淵中,而是身處四周一片黑黢黢的所在,頭頂一方圓形的亮白的天。
這裡像是一處井底。
顧浮遊跌在實地上,竟而不疼,摸了摸身下,還挺軟挺熱乎。
她借著頂上亮光看清身下,乃是雪白一片,還一起一伏。
視線上移,對上一雙圓溜的棕色獸瞳,她愣了一下,又在一陣野獸的呼嚕聲裡驚醒。
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她這是掉在了雪熊的老巢裡,掉在了這雪熊的肚皮上。
顧浮遊腦皮一炸,手慌忙的探進儲物袋,越急越找不到符籙。
她心裡留著血淚立誓,等有了空,一定將儲物袋整理一番,分門彆類。
好不容易在雪熊一熊掌招呼來之前翻出了一張風行符籙,她將符籙一扔,急喝一聲:“風來!”
顧浮遊足下生風,托著她騰空,直上到那洞口。
顧浮遊一腳躍了出去,回頭一看,原來這裡是一處雪林。
她方才落下的地方,是一處十來人合抱大樹的樹洞洞底。
還來不及多欣賞,那樹洞子裡傳來一聲咆哮,雪熊一躍而出。
顧浮遊轉頭拔腿就跑,一路跑一路叫:“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掉你家裡的!”
顧浮遊心想這雪熊是被攪了清夢有起床氣,要發火,還是冬眠已久腹中空空,趕上她送貨上門來了,竟是對她窮追不舍。
顧浮遊叫屈,她這什麼運道,資質不好便罷了,怎麼如今運氣也越來越差勁。
顧浮遊四下一看,隻見雪中鬆林,株株偉岸,棵棵堅實,忽然心生一計。
跑是跑不過的,這雪熊至少築基期了。
唯剩一點生機,便是主動出擊,萬幸這種靈獸,練氣築基時都沒開靈智。
簡而言之,沒有腦子,比較好騙。
顧浮遊找出一遝符籙來,跑過一顆樹時,貼了一張符籙,繞過另一株時,又貼一張符籙,那雪熊也跟著她繞。
她繞著方寸地跑,將周邊樹木都貼了符籙。
得虧是平日裡躥上跳下,曾有一段時日還打算外修,練過幾回,算得身姿矯捷,否則早給雪熊捉住了。
貼完後,顧浮遊站定身形,轉過身對著撲咬來的雪熊,喝一聲:“絆!”
四周鬆樹上的符籙正中央繪的圖案猶如一隻閉著的眼睛,顧浮遊話音一落,眼睛睜開,眼珠中央射出一道紅線,將雪熊重重纏繞。
那雪熊自然狠命掙紮,可這線又細又韌,如何都不斷,雪熊越是掙紮,這線勒的越緊,幾乎鉗緊它的皮肉之中。
那雪熊又凶又莽,氣力極大,直將參天鬆樹連根拔起。
顧浮遊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本來還想弄死這雪熊取他內丹,如今看來還是先走為妙,保命要緊。
顧浮遊此時頭昏眼花,氣力竭儘,也想不起來要用符籙,自己腳走又慢,走了沒多遠,聽到身後訇然一響。
她回頭看去,雪熊已經力竭,摔在地上,被拔起來的鬆樹傾倒下來壓在它身上,雪地裡鮮血長流,那紅線已經勒到雪熊骨肉中去了。
顧浮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取他內丹,畢竟好不容易弄死。
她又走了回去,在遠處一看,雪熊已經氣息奄奄,取出了一張符籙,給了它最後一擊,正想刨內丹時。
林深處一聲咆哮,吼得顧浮遊心跳都停了一拍。
她朝吼聲看去,往後趔趄一步,跌坐在了地上。
方才逃命的方向又來一隻雪熊,更大,更壯,更凶猛,立身起來足有一丈多高。
顧浮遊看看死了的雪熊,這莫不是隻幼獸?!又看看咆哮而來的雪熊,這莫不是它娘親?!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顧浮遊心想完了,就不該回來,倒黴了喝水都塞牙縫。
它娘親得是辟穀或金丹期的了,她實在沒力氣了,有力氣也鬥不過這靈獸。
沒法了,死又不想死。
心下一橫,雙指一繞,用了最後一點靈力結陣,仰天大叫:“南燭君,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