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修為不低,聲音洪亮,在這曠野上遠遠傳開去。
曠野上除了左家和顧浮遊等人,還有彆的修士,有剛曆練了出來的,也有在外等人,或才趕來要進仙落曆練的。
這仙落大門每次開啟的時間長短不一,最長有開上幾十年的,最短有開上幾個月的。
這一次四仙宗的人卜算後,已告知天下,仙落開啟一年,這才有人不慌不忙的趕過來。
不少人被這男人的話吸引了注意,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左天朗也聽到了罵聲,勒住韁繩,朝下睨了一眼,問屬下:“誰在罵?”
禦劍上來一人,回說:“是蕭家那對兄妹。”
左天朗冷哼一聲:“他蕭家不過是白鹿城一個附庸城池的小城主,連我左家的狗都算不上。蕭鳶能做本公子的盾牌,替本公子受那一擊是她造化。這事你去料理,蕭中庭若是見好就收,本公子不與他計較,他要是再敢辱罵我左家不休,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
這人禦劍到蕭中庭跟前,抱著雙臂,踏在靈劍上,並不下地。
“蕭中庭,令妹救護公子有功,日後虛靈宗會送上靈石十萬,靈珠千粒,法器百件,靈丹百瓶,聊表謝意。”
蕭中庭重傷難支,半跪在地上,眼眶血紅:“縱是珍品萬件,又有何用,難道能換得回我妹妹前程!能讓我妹妹恢複如初!”
“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哈哈,他左天朗毀了我妹妹前程,你問我要如何。我待讓他向我妹妹謝罪,他依不依!我要虛靈宗給我一個公道,他依不依!”
這人抬著下巴,睨著他:“蕭中庭,公子有心大事化小,你莫要不知好歹。你妹妹算得什麼,就是一整個蕭家,在左家麵前也什麼都不是,再在這裡繼續吵嚷,擾亂視聽,汙蔑左家,後果你可擔不起。”
這人丟下一瓶丹藥,說道:“這丹藥能緩解你妹妹傷勢,你拿去,好自為之。”
軟硬兼施後,這人心道蕭中庭也該知趣了,便要禦劍離去。
蕭中庭一把撿起丹瓶,使足了力朝天上那人砸過去,吼道:“誰要你左家的丹藥,臟的很!”
這人雖躲了過去,但蕭中庭這言行,對於他來說儼然像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他沉了臉色。
蕭中庭又道:“如今這南洲沒有天理了,由得你們暴虐恣睢,不將人當人!”
這人取下腰間金鞭,反手就是一鞭,抽在蕭中庭胸膛,將他打飛了出去,跌在地上,吐血不止。
這人冷冷笑道:“這南洲,左家就是天,就是理!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撒野,既不願吃敬酒,那你蕭家覆滅自有時!”
“你!”
這人又是一鞭,打在蕭中庭肩上。蕭中庭傷重在身,躲不開,隻有艱難防禦。
這人一鞭又來,倒是會挑地方,並不傷蕭中庭要害,隻是讓他受皮肉之苦。
顧浮遊沉著臉色,正要上前,胳膊忽然被人抓住。
顧浮遊回頭一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思渺!顧懷憂!”
抓著顧浮遊手臂的正是思渺,顧懷憂站在一旁,兩人皆是安然無恙,兩人身旁還另站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劍眉星目,身姿挺拔,抱著長劍,是個過目難忘的俊秀男人。
顧浮遊看著他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細想卻又想不起來,隻是看他身上服飾,當是玄妙門的弟子:“這位師兄是……”
顧懷憂介紹道:“這是三清長老的大弟子柳歸真,柳師兄。”
顧浮遊叫道:“柳師兄。”
柳歸真麵容冷峻,隻是點頭示意。
三人也早已看見了鐘靡初,亦是向鐘靡初喚道:“大師姐。”不約而同將她這單薄的裝扮打量了一番。
顧懷憂和思渺清楚,鐘靡初這是應顧浮遊召喚而來,心裡感激之外,眼神中帶了一絲同情。
鐘靡初神色平靜,向三人略一頷首。
眼前這樁事,顧浮遊生了插手的心思。思渺哪裡不知,她提醒道:“阿蠻,這件事你最好彆管。”
顧浮遊看了一眼蕭中庭,他不顧鞭打,一把抓住鞭子,發了狠,硬生生將劍上那人拖了下來。
那左天朗的屬下豈是好惹的,動了怒,下了死手,竟是要把蕭中庭活生生打死。
顧浮遊皺眉道:“那人妹妹重傷可能與左天朗關係極大,他們不僅不理虧,現在反要將人打死。他左家好歹一洲大宗,如此治世,怎麼叫人信服。”
思渺道:“不是‘可能’,那女子的傷就是左天朗弄的。”
“怎麼回事?”
思渺和顧懷憂方將與她分彆後的事一一道來。
那日他倆被吞入地藏口中,一道被吞進來的還有護著師兄弟,沒來得及躲避的柳歸真。
三人齊心協力,想出了一個法子。
思渺將身上草藥焚燒,引得這地藏打了個噴嚏,強大的氣勁不是思渺和顧懷憂這個修為的功體能承受的,便由柳歸真撐開一道結界,護住三人。
三人這才被噴出地藏體內,且安然無恙。
可誰知道出來了依舊不安生。左天朗鐵了心捉地藏,整個外層被他鬨的天翻地覆,許多修士遭了央,想躲開也躲不開。
三人尋找顧浮遊不得,也被攪進亂局中。
直到不久前,地藏終於不動了,眾人本以為終於結束了。
誰知地藏一力竭,身體迅速產生一股瘴氣,腹部急速膨脹。左天朗正命屬下將地藏剁成小塊,便於帶走。
那些人才在腹部上一用力,地藏忽然爆/炸。
這一炸之勢,可謂是排山倒海,天地失色。眾修士躲避不及,站得近的左天朗更不可能躲開。
若是直麵這一擊,命大不死也得損了身體根本。
左天朗可說是‘臨危不亂’,叫了一聲:“髯奴,抓個人過來給我擋著!”
離得最近的便是蕭鳶。髯奴比蕭鳶修為高,蕭鳶一心又在躲這爆/炸上,不防髯奴雷霆手段,從旁襲來,因此一招之下便被其縛住,拖到左天朗跟前。兩人給左天朗做了這擋箭牌。
兩人一個金丹初期,一個金丹大圓滿,都是金丹功體,生生抵住了這爆/炸的波浪。
左天朗在後邊毫發無損,髯奴一身血淋淋,勉強保持了神識,蕭鳶同樣血淋淋,昏迷了過去,金丹也在這一衝擊下碎了。
修煉之人結丹後,靈力在丹田蘊積,心臟之於血液,猶如丹田之於靈力。
金丹若碎了,修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若是不能修複,這人的修行之路也算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