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弱思忖半晌,隻覺扶清容色淡漠,予人渺渺如煙之感,有道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妖主說扶清無情道大成,說得真對啊。
“因為我還太弱小,不是報仇的時機,”她回答了真話,卻也心生疑竇,怎麼自己麵對扶清總是不夠謹慎?
女人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扶清點頭,伺機蟄伏倒是符合這人的性格。
“哎呦,小殷怎麼這麼久才來我翡冷軒啊,歲歌都等你好多天了。你這次欠費了五千靈石哦,補足了才能進去。”
老鴇故作扭捏的話語傳來,三人已經到了小鎮上的青樓,雕欄畫棟,金碧輝煌。貧瘠樸實的小鎮與這樣豪華的勾欄院十分格格不入。
五千靈石並不是小數目,可供三口之家富足生活三年之久,誰料殷九弱眼也未眨,直接給出一塊等於五千靈石的靈壁。
老鴇立馬喜笑顏開,“小殷最近賣貨又賺錢了?這麼爽快,可要多來啊。”
聞言,風起翻了個白眼,這錢可是她和殷九弱沒日沒夜摳藤壺、賣貨、四處拉讚助,賺來的辛苦錢。
其他幾個洲的海產品,有一半以上都是桃花小鎮的海裡出產的。
隻不過殷九弱能賺錢又能花錢,她們這些年支出平衡,賬麵的確是一窮二白。
三人來到翡冷軒七樓最裡麵那間華室門前,殷九弱深吸一口氣,瞧了扶清兩眼,還是搞不懂她跟著自己做什麼。
絕不可能是看上自己了,人家還有未婚妻。
如果要殺自己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
“那個,道尊,你在門外等等我就好。“
扶清淡聲道:“不必,本尊隨你一起。”
“不用了吧,”殷九弱忖度片刻,還是覺得帶上扶清怪怪的。
“莫不是有什麼私密的話要說?”扶清少有地露出蒙昧神情,但還是十分體貼地詢問,“若有的話,本尊自當避讓。”
不等殷九弱回答,麵前的門忽然打開,迎麵走出一位錦衣華服的高挑女子,眉目華貴無雙,樣貌是極好的。
隻不過這位華服女子在見到扶清後,失態地立於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凝滯的氣氛被軟糯粘膩的女聲打破。
“九弱,你怎麼才來,奴家想你想得淚都要流乾了。”穿著綢緞錦衣的花魁歲歌,不顧儀態地衝進殷九弱懷裡,姿態親昵自然,情深意重。
這時,那位華服女子終於出聲:
“長梵,我們的婚事……”
風起擠眉弄眼起來,殷九弱也因為驚訝而一時忘記推開歲歌,原來那些小精怪說的是真的,扶清的確是有婚約的。
未婚妻高挑漂亮,氣度雍容,看樣子也是某個仙門的年輕翹楚。
她的心突然抽動了一下,空蕩蕩起來。
“長梵,可否借一步說話,商談你我的婚事,”華服女子沈滄離眼神熾熱,深知此處人多不便商談。
“可,”扶清素手撫過兔子燈,似是不喜古道塵埃,便將其拂去,她凝目看向殷九弱與他人相擁,淡淡道,“本尊予你一時三刻與故人敘舊。”
歲歌聽到扶清的話,有些不滿地嘟嘴說:
“九弱,她是誰啊?你不是答應過會娶我的嗎?你不會變心了吧?”
沉浸在莫名低落情緒中的殷九弱沒有回答,隻怔怔看著扶清隨沈滄離走遠的身影。
歲歌滿臉狐疑地盯著殷九弱,不明白這人怎麼忽然就失魂落魄起來。
這時,白衣道尊又獨自走回殷九弱身邊,容色清潤冷淡。
“什麼事?道尊不是要陪你的未婚妻嗎?”
話說出口,殷九弱才驚覺自己語氣裡的酸意,頓時自責又後悔。
扶清點點頭,回望一眼長廊儘頭的沈滄離,淡然對殷九弱道:
“子時本尊自來尋你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