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扶清一朝知曉,會不會把自己當個邪祟除了,她可是見過扶清劍不出鞘,便滅掉十方妖魔的。
此時她臉上的暗紅色紋路,似乎也因為主人的憂思而活躍,隱如鮮血流動般可怖。
“我覺得我們以後的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風起沒有住嘴。
“怎麼說?”零星月光照耀殷九弱的臉。
“今晚在市集這麼一逛,大家都知道我們和滄瀾宗的長梵道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聞言,殷九弱煞有介事地點頭,“等她離開了,我們打著滄瀾宗道尊之友的名號,旁人定不敢欺負。”
風起笑而不語,覺得自己和九弱果然聰明絕頂。
接近深夜時,她們回到自己那座破敗的小院,洗漱一番各自回房歇息。
殷九弱剛走進房間,甫一抬眸,簡陋素淨的窗邊有一白衣女子負手獨立,法袍整潔,身姿如玉。
這濃黑的夜霎時間清氣滌蕩,乾坤洗濯,即便處於破屋中,扶清周身依舊有種毫不鬆懈的規則感,風骨天然。
“你……你怎麼不和未婚妻在一起?”殷九弱乾巴巴地問,說完又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真多嘴。
“她有事。”
殷九弱點點頭,扶清話語簡短,似乎並不願多說。
也對,人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自己一介凡夫俗子,瞎打聽什麼。
“本尊替你續上了,你在靈寵園認養孔雀、熊貓和企鵝的靈石。”扶清掃過一遍殷九弱破舊的衣衫,似有不解。
殷九弱白嫩的小臉有點熱有點紅,她明白扶清在不解什麼,她花大筆錢認養那些沒有靈氣的普通動物,自己卻穿得襤褸,住得破爛。
“還有這隻螢火蟲小妖,因為壽數將近,本尊帶了出來,”扶清伸出手,冷玉似的掌心間有微小的星火閃爍,“它食過本尊煉製的仙露,多了五百年壽命。雖天生殘缺無法飛行,但你喜歡以後好生相待便是。”
多種情緒彙和於心間,殷九弱不明白扶清在做什麼,一個有未婚妻的人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還是說修仙之人不拘小節?
她是在一家鬥蟲館遇見這隻螢火蟲妖,當時的它奄奄一息還被人類逼著上前爭鬥,她便放火燒了鬥蟲館,搶了它出來。
風起說她這是過剩的同情心,那種沒有意義的兔死狐悲。
或許是吧,自己穿越異世,不斷失憶,無法修仙,可能就是為了懲罰她心底那顆為非作歹的種子。
“謝謝,謝謝你救了小火,”殷九弱喃喃出聲。
世人偏愛有靈力的靈寵靈獸,對這些普通動物動輒打殺,她於心不忍,想到自己與它們的處境並無不同,便略儘綿薄之力。
原來目下無塵的長梵道尊,也與自己一樣喜歡小動物嗎?她忍不住心生歡喜。
扶清把小火放到她手中,冰涼的長指劃過,卷起纏綿的顫栗。
白衣道尊眸色清透,冷不防出聲問道:
“你與那女子關係很好?”
不知為何,殷九弱聽出一種興師問罪的味道來,她靜默幾息,螢火蟲小火爬到她肩上時,她老老實實說:
“我和歲歌是朋友。”
“甚好。”
殷九弱還在思忖扶清這句“甚好”後的意味,就又聽見道尊清寒且不容違逆的聲音。
“過來,脫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