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主,沈滄離,扶清的未婚妻。
“這麼大了還送情書,您要應約嗎?”殷九弱聽出自己話裡的酸澀,像一隻不成熟的青桔,深綠的皮,嗆人的酸苦。
“那是本尊閒暇時無聊做的小玩意,”扶清並未回答,隻是指向庭院修建花草的機關黑熊,“日常灑掃等雜物,他們都會做好。”
殷九弱自知不妥,急忙壓下心底酸澀。
機關奇術由墨家發揚光大,但他們也隻能以線以絲等精巧機關控製木甲,哪裡有扶清的這幾個仙鶴、黑熊、企鵝這般行動自如。
“仙鶴童子已將你藥浴的一應事物備齊,你不必害羞。”
殷九弱手指攥緊了,呼吸也急促起來。
扶清對此毫無所覺,繼續補充道:
“鶴雪峰設有結界,沒有允許,無人可進。除了你我,再無第三人。”
殷九弱恍然大悟衝憂說扶清喜靜是什麼意思,怪不得整個鶴雪峰除了雪和花,一個人都看不見,這位尊上連雜事都不需要“人”來做。
恐怕在此之前,扶清就這麼麵對著花草落雪,一個人度過千年。
會不會太孤獨太寂寞了,她忍不住偷瞄扶清側顏,女人跪坐飲茶,清冷又自如,看不出任何心緒,仿佛已處於空明無物的忘我境界。
不,不對。
扶清是有未婚妻的。
殷九弱的目光漸漸黯然。
“往後你修習若是寂寞,也可邀請你的朋友前來。”
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殷九弱幾乎就要脫口問道,又及時止住了,要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
一夕之間,仿佛擁有了家人、朋友,還有更多的東西,她有些害怕問出口,就會打碎什麼。
原來自己是這麼渴望溫暖。
扶清準備帶殷九弱前去沐浴,然而她伸出手許久,也未有回應,隻見小徒弟怔怔地望著自己出神,純黑眼眸一片迷蒙。
“小九,隨本尊前去沐浴。”
“哦,”殷九弱聽話地伸手,等觸到柔軟的溫涼,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和扶清牽著手。
身形如玉的女人走在半步之前,精繡白羽帶束著如藻發絲,恍有聖潔微光流淌。
她們穿過長廊,來到名為臨崖的居室,扶清輕聲道:
“臨崖居是你的住所,離本尊玄葉殿後的臨月居一步之遙。”
冒著熱氣的藥浴池在臨崖居的後室,池壁鑲嵌著夜明珠,寒日生暖。
池水裡浸泡著各式各樣的靈藥仙草,甚至有類似獸骨的材料,閃著幽幽光芒。
殷九弱臉又紅了個通透,正想扭捏表示她可以自己洗,不需要扶清幫忙。
結果白衣道尊已經玉指輕點在她眉間,軟唇開合:
“小九,抱元守一,拋卻雜念,不困於物。”
雪白法衣褪去,再化為薄雪般將兩人包裹,殷九弱重心不穩,被扶清抱著往池水中央倒去。
溫水浸入口鼻的一瞬間,她才發現自己與扶清再次進入了靈海。
原來藥浴也要在靈海裡嗎?
這叫什麼,元神藥浴,神浴嗎?
靈海裡飄蕩著香暖的藥水和女人溫軟雪白的胴.體,扶清瑩潤指節沾著淡粉色的藥汁,直接觸摸在殷九弱受傷的元神上。
“師……我可以,可以自己來,”殷九弱勉強掌握用神識交流的方式,閉著眼想製止扶清的動作。
扶清三千青絲被水浸潤,鋪陳如墨,給殷九弱擦藥的動作仍然穩健輕柔,“小九,勿言勿憂勿生雜念。”
女人猶帶清甜香氣的手指點在殷九弱唇上,示意她寧神靜氣。
但……但這哪裡平靜得下來?
殷九弱心神不穩,竟一時不察,握住了扶清的手腕,頓時神魂大驚,唇角溢出絲絲清香血跡。
“小九,紅塵色相一切為空,神思自靜,”扶清音色空靈,化物無形,寧心安神。
清心的言語與充沛靈氣令殷九弱逐漸平靜下來,下一刻蒼白唇角卻貼上了女人柔軟水潤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