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盈春關上院門,轉身便有些不讚同道:“小姐,陛下說了,要您靜思,這頻繁與外人接觸……不太好吧?”
何況,那位還是公主惹怒陛下的罪魁禍首呢。
李青梧沒說話,隻是輕輕看了她一眼。
明明沒有揭開麵紗,隻是眼神隔著一層紗布投過來,卻依舊讓盈春感覺到了幾分壓迫感。
她有些詫異。
傳聞中不是說這位公主最和善軟弱嗎?
不過,好歹也是位正一品的長公主……
有這樣的氣勢倒也算正常。
她想著,低下頭,恭謹地表示自己隻是隨口一說。
李青梧收回視線,卻答非所問,聲音很輕,與方才秋澈回來撿玉佩時大有不同:“秋公子為何會在這裡,你可打聽到了?”
盈春默了默:“聽說是與父親吵架了,來這小住。”
這樣?
李青梧想了想,點點頭。
見盈春欲言又止,她回過神,轉身往屋裡走去,輕聲道:“放心吧,隻是說說話罷了,不會讓他知道我是誰的。”
“況且,你們若是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見過麵。”
盈春於是閉了嘴,再次低下了頭。
心中卻想:她們是皇上派來看著長公主的,事事都要報備,怎麼可能不說?
與此同時,丞相府內。
“近來長公主近況如何?”
下首的幕僚餘正搖著羽扇,有些欲言又止:“咱們的探子打聽到消息,聽說聖上怒氣未消……公主眼下正在城外甘雨寺祈福。”
吳如生坐在案首,翻看麵前堆積的奏折,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撫著胡子笑道:“看來咱們陛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我讓你們放出去的消息呢?”
餘正也笑了笑,嘲諷道:“如您所料,秋家那個蠢貨,一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去跟兒子商量去了。不過屬下聽說,這父子倆因為此事鬨得不是很愉快。”
隨即又意有所指道:“那位最近名滿京城的狀元郎,最近被父親趕出了京城,可好幾天都沒露過麵了。再不做出點實績來……陛下怕是要對他失望了。”
畢竟這個狀元,也是陛下一手點出來的。
但出身秋家,陛下就算有賞識之心,耐心也大概不多。
吳如生聞言還有些詫異:“怎麼,他還不願意娶公主?”
餘正搖頭:“那屬下就不知道了,總之,他沒有同意秋初冬的提議。”
吳如生灰白的長須因為唇角上揚的弧度而抖動了一下,眸底一片森冷:“他也不想想,公主被罰的事情外界半點風聲都沒有,怎麼偏偏就讓他就知道了?”
“不怪秋家如此落魄,原來是有個這樣愚蠢的後人。”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笑了起來。
吳如生抿了口茶水,慢慢斂了表情,低頭看奏折,正要說什麼,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這是誰遞上來的折子?”
他往下一掃——隻見落款處寫著飄逸俊秀的兩個字:秋澈。
“……怎麼是他?”
餘正收了扇子,看著他的臉色,不解道:“大人,怎麼了?”
吳如生臉色臭起來,將奏折卷起來朝他一扔:“你看看。”
餘正抬手接過,打開看了幾眼,麵色大變:“這……這是那位新科狀元寫的?”
“他以為有了公主愛慕,就可以萬事無憂了?”
吳如生抿了口茶,笑道,“倒是知道在被趕出京城前遞個折子。不枉易起前幾日還在我麵前誇讚他,確有幾分聰明……但也隻是幾分而已。”
餘正看完奏折,又重新遞了回去:“那大人……眼下打算怎麼辦?”
吳如生冷淡道:“一個毛頭小子,也想篡改奉行至今數百年的律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心。”
他抬手將那奏折拿起來,又丟進一旁的廢紙簍中,漫不經心道:“這奏文不會出現在陛下麵前的。”
餘正會意地笑起來,拱手:“大人英明。”
“對了,”吳如生回神,隨口道,“那秋家小子既然出了京城,如今又是去了哪裡?”
餘正微微一頓:“大人,在下正要說這事……那秋澈,去的就是樂和公主所在的甘雨寺。”
“……”
“折子還是過您的明麵批過的。”
吳如生:“……”
不日,景陽宮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