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宸先是跟盛景鬱講明自己打這通電話的原因,每句話都含著歉意。
盛景鬱並沒有為此動容,卻也沒有慍色,表情平靜的聽著宸宸的話。
“是這樣的,阿昭這邊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挺突然的。”宸宸實在是焦頭爛額,看著電梯上升的樓層,隻希望時間再快一點。“我這邊在幫著她跟經紀公司battle,想著怎麼把事情控製下去,一時趕不回去,你能幫我看看阿昭現在怎麼樣嗎?”
“我剛剛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沒有接到,有點擔心她。您要是同意幫我這個忙,可以敲兩下手機聽筒嗎?不可以的話敲一下就好。”
落日的餘暉有這些與這夏日無關的涼意,一如盛景鬱的瞳子。
她不喜歡參與彆人的事情,而且程辛也叮囑自己要保持距離。
“噠。”
宸宸的耳邊傳來了一下輕敲。
失重一般,她的心猛地就落了下去。
宸宸知道盛景鬱看起來就很是與人疏遠,但她還是想賭一賭。
萬一盛小姐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冷漠呢?
可她還是賭輸了。
阿昭說得對,她們倆運氣都不好,都不適合做賭徒。
儘管被拒絕了,宸宸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
隻是她正要開口謝謝盛景鬱接聽自己的電話,耳邊接著傳來了遲到的第二下。
清晰的。
清脆的。
“……噠。”
電梯門緩緩打開,光落恰到好處的落了進來。
宸宸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欣喜又感激:“謝謝盛小姐!阿昭就拜托您了!”
疊滿了綠意的樹從窗外飛逝而過,盛景鬱掛掉了電話,看向了外麵略顯空蕩的馬路。
就當司機按照以往的習慣緩慢變道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道機械的女聲:“快一點。”
是盛景鬱的命令。
沒敢耽擱,司機踩下了油門。
以往二十分鐘的路,這次他隻用了十分鐘。
綠意相擁的熟悉景色被一下下撥開,車子在洋房前停了下來。
四周都是安靜的,關門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盛景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後麵又改了主意,要替宸宸走這麼一遭。
但是畢竟司機是來送她回家的,“舉手之勞”也不是不可以用來解釋。
腳步帶起的微風吹起了裙擺,大門應聲而開。
盛景鬱給了自己合理的理由,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步子比以往都快。
按照習慣,盛景鬱先上到二樓敲響了鹿昭臥室的房門。
她很有禮貌,等了幾秒沒有回應,這才推開門想看看鹿昭是不是這裡麵沮喪的不想理人。
可房間是空的。
夕陽又如昨晚一樣在窗前燒了起來,高度重疊畫麵讓記憶也開始了倒帶。
荔枝隨著海風在海水中央起起伏伏,飽滿而晶瑩。
頓了一下,盛景鬱接著就退出了門口。
她在想什麼。
現在應該把人找到才對。
盛景鬱輕輕給自己沉了口氣,轉身走向了書房。
她找人有自己一套邏輯,沿著規劃好的路線有條不紊的找著,可書房沒有,浴室也沒有……
鹿昭真的就跟宸宸說的那樣,找見了。
日暮昏暗,盛景鬱平整的額上隱隱蹙起一座小山。
她不知道該不該後悔答應了宸宸這件事,隻是心上像是掛了個東西,墜墜的,讓她不得不注意,不得不在意。
最後,盛景鬱站到了鹿昭說的那個她媽媽跟奶娘都住過的房間門前。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可能有點冒犯,但她不得不推開這扇門了……
“Until you want to be with me——”
就在盛景鬱開推開這扇門的時候,她隱隱的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樂聲。
那聲音忽而高起倏然便落了下來,位置距離洋房不遠。
盛景鬱微蹙的眉頭有一瞬的鬆緩。
她尋著樂聲過去,走到了洋房一側的副樓,一扇緊閉的大門高高的橫在她的麵前,仿佛寫著禁止入內。
可這已經不是盛景鬱推開的第一扇門了。
她不在乎門後麵是個怎樣的場景,她要找到那個人。
大門被緩緩推開了一條縫,悶沉的音樂釋然清晰起來。
盛景鬱站在門口,麵前是一個三麵牆都是鏡子的房間。
音樂大的震耳,鹿昭站在中央。
她完全沉浸在裡麵,甩起的發絲掠過她的側臉,每一個動作都鋪滿了力感。
似乎是為了跳舞方便,鹿昭穿的很是簡單。
低腰長褲搭配著小碼的T恤,一如那日盛景鬱在酒吧碰到她時一樣,張揚的露出著她的腰。
那白皙的皮膚透著薄薄的一層汗意,頂起又落下,周而複始,像是沒有骨骼的蛇,攀上了盛景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