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自己在外麵住我老提心吊膽的,也會想你啊。從小到大你都沒離開過我。”
“你想我的時候就來看我唄,我也不是不回家。放心,我肯定能照顧好自己,要是混不下去了一定會去找你哭。”
就這樣,在母親勉勉強強的答應下,易織年在外麵租了個一居,勤勤懇懇上著班。
雖然每個月接近一半的工資都貢獻給了房租,也能自得其樂。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什麼德性。
易織年雖然愛吃,可不會做飯。生活技能幾乎為零。
易雪林隔三差五就往女兒這裡跑,做做飯收拾一下屋子,聊聊天再一起睡覺。
即便飯做得相當一般,偶爾會被吐槽,但隻要能粘著女兒她就很開心。
沒大沒小的易織年戲稱:
“易雪林女士,你可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這回易雪林在女兒這兒住到第三天,家裡被她擺滿了各種花,快遞堆了一屋,一大半還沒拆。
回到家,進屋之前易織年給吐司擦爪爪。
“左手。”
吐司乖乖地抬起小爪子。
“右手。”
吐司吐著舌頭換爪。
“乖崽。”
擦完爪搬來小凳子,易織年坐在快遞小山前給易雪林拆快遞。
拆一件給坐在沙發上的母親大人遞一件。
易雪林戴著老花鏡一件件看。
易織年拆開一件,驚歎道:“哇,J家的墨鏡,一萬六。”
自己出來工作後,看到錢就會自動換算成自己的工資。
易織年看著出貨單上的價格,痛心疾首。
“你可真是財主。”
“那是給你境虞姐姐買的。對了,你有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嗎?月底就是叔叔的生日了,去年她就在外地出差沒出席,今年叔叔還是希望她能來的。你叔叔其實和我一樣粘女兒,成天就想著她,念著她。可惜你境虞姐姐嫌他煩。”
易織年去夠手機。
“她那狗脾氣,能不嫌棄誰啊。”
易雪林輕拍了她胳膊一下。
“你倆從小見麵就掐,現在倒好,一年到頭見不著幾麵還能隔空互嗆。其實境虞最是嘴硬心軟,對你很好的,她……”
易織年比了個“噓”的手勢,發了條夾著嗓子拖長音的微信語音給白境虞。
【姐姐,月底回家嗎?人家想你了啦——】
“咻”地發出去,易雪林揚著調子“咦”了一聲,嫌棄道:
“這孩子什麼毛病,怎麼這麼肉麻呢?”
“我不惡心她她不會回的,你不懂,這是戰術。”
.
洗完澡,商初很快就睡著了。
舒泉躺在床上,薄薄的窗簾時不時被風卷起一角。
深藍色的月光一寸寸安靜地在床麵上轉移。
舒泉望著那幾塊變幻得十分緩慢的陰影,想將自己催眠。
卻沒能成功。
她的睡眠狀態一向很糟。
看來今晚依舊如此。
一閉上眼,過往無數細碎、尖銳的記憶便會往她腦海裡紮。
刺破所有安逸,讓她神經持續緊繃。疲倦至極,卻還清醒著。
又翻了一下身,廉價的床墊將這動靜完全傳遞給了枕邊人。
商初在迷糊間不舒服地“嘖”了一聲,舒泉便不敢再動。
僵直著身體,舒泉閉上眼,又睜開,打開手機,在微信裡找到舒敏,給對方發了條微信。
【下個月一起去接陳幻姐姐嗎?】
本以為舒敏第二天才會回複她。
沒想到發出後,舒敏很快回了一條。
【我說了彆再提起這個人,特彆是在媽麵前。聽不懂人話嗎?】
舒泉退出和舒敏的對話,進入手機相冊。
有一張照片,在她“個人收藏”裡。
照片中,舒泉、舒敏和她們的母親分彆擁在陳幻的左右。
這張照片是陳幻大二那年,過年回來看她們的時候拍的。
舒泉記得那天陳幻自己開車回來,從後備箱裡搬出成山的禮物,幾乎將她們家小小的客廳填滿。
媽媽笑得滿麵紅光,舒敏更是纏著陳幻不放,讓她多說說她獲得設計新秀獎的事。
舒泉不好意思上前,隻悶頭幫她們端茶遞水。
最後還是陳幻讓她歇會兒,主動問了她最近成績怎麼樣,有沒有想要報考的大學。
那年除夕,是舒泉記憶中為數不多溫馨熱鬨的時光。
大年初一一早,她們一塊兒去爬山。
站在一條玻璃棧道的拐角處,讓路人幫忙拍照。
風和日暄,她們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任誰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覺得她們是感情深厚的一家人。
照片裡,陳幻二十歲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在舒泉眼底久久無法散去。
舒泉握著手機,繼續艱難地尋找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