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她到現在對點名這事兒都還有點陰影。
易織年氣呼呼地吃一口巴斯克。
據說裴老師經商去了。
有點想象不出來為人師表的裴老師當老板的樣子。
群裡突然有個不怎麼說話的男生出來問:
【請問,誰有裴老師的微信嗎?】
【沒有。】
【沒有,誰都沒有,我早問過了。】
【多年前我想拉裴老師進群,裴老師說她沒微信……】
【裴老師拒絕的理由如此清新脫俗[doge]】
【所以老鐵,你要裴老師微信乾嘛?】
【他暗戀裴老師[doge][doge]】
【我靠?!真的嗎?】
那男生還真承認了。
【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沒好意思開口,一直很遺憾……所以真的沒人有裴老師的聯係方式嗎?】
【@烤吐司年年,行善積德的好機會。裴老師對你那麼好,你肯定有她的微信,快點貢獻出來!】
易織年:“……”
裴老師對我那麼好?
是每次逃課都精準點我名的那種好嗎?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德是沒機會積了,因為她也沒有。
烤吐司:【婉拒了哈.GIF】
易織年一邊喝奶茶一邊看群裡繼續追憶裴老師。
直到一聲巴掌的脆響從身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裴醒,你就是個混蛋!”
一個女人的聲音歇斯底裡,完全不顧這是在公共場合。
易織年一口奶茶差點噴出來。
裴、裴醒?
易織年驚恐地回頭。
真的是裴醒,裴老師本人。
裴醒和一個年輕女人麵對麵坐著,很淡定地將被扇了一耳光的腦袋轉回來,柔軟的法式卷發也一並慢條斯理地理正。
“對,我就是個混蛋。”
裴醒依舊像易織年記憶中那樣,美麗又溫柔,相當有禮貌地將被掃倒的花瓶扶起。
“錢我付過了。”
說完,她站起來從容地穿外套。
易織年趕緊轉回頭,瑟瑟發抖。
我都看到了什麼。
裴老師和一個女女女女女的……
裴醒甩下絕望的哭聲,絕情地離開。
嗒嗒嗒——
高跟鞋的聲音距離易織年越來越近。
太尷尬了,易織年一點都不想撞見裴老師的私事。
還是這樣的私事。
易織年多想將整個人蜷縮成團,立即滾到桌子下麵。
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被裴醒看見,恨不得豎起餐單擋臉。
一開始,裴醒的確沒發現易織年。
但是那熟悉的背影在她視野右前方,慌張地打著輕顫,讓她無法忽略。
“易織年。”
裴醒用點名的語氣,喊“小羽毛”的名字。
被裴醒點名狠狠支配過,易織年下意識回應:
“到!”
喊完之後也覺得自己傻了。
怎麼還真應了!
事到如今,易織年隻能硬著頭皮站起來,和微笑著的裴醒對視。
“裴老師……”
又乖又尊敬地向裴醒微微頷首。
小羽毛驟然擠入她的眼底,混沌又斑斕的世界被初陽的光芒占據。
暖意忽然降落,在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刻回歸她的生命。
裴醒安靜地凝視易織年片刻,笑容依舊。
“小姑娘長大了。”
……
“所以,你留裴老師聯係方式了嗎?”
舒泉聽完易織年的話,正好喝完第二杯檸檬水,一整天沒喝水的乾渴感覺才算是壓下去了。
此時已經是晚間八點。
易織年從滿月酒席上解脫,回到家附近的餐廳。
為了感謝舒泉之前幫她挑選藏紅花和冬蟲夏草,今晚易織年請她吃飯。
“沒啊……”
易織年戳著太陽穴。
“就隨便聊了幾句,當時那個扇她的女人還坐在後麵呢,我沒回頭都能感覺後背要被盯出窟窿了,還留聯係方式?我不要命了我。”
舒泉被逗笑,看易織年半天沒動筷子,給她夾她喜歡的脆皮乳鴿。
“裴老師感覺真有點不一樣了,多了些什麼,又少了點什麼……”
想起裴醒,易織年自言自語了一番,忽然發現舒泉手臂上有一道抓痕,“呀”了一聲將她握住:
“今天忙活什麼去了,怎麼還受傷了?”
易織年的話勾起舒泉可怕的回憶,雙手握緊了水杯。
舒泉這一下午不是“忙碌”這兩個字能概括的。
完全是修羅場。
今天中午是Fiona的送彆會,運營部一大半的人都去了。
商初自然沒去,她們也沒邀請舒泉。
商初和Fiona積怨已久,在部門裡有自己的派係,員工們明麵上暗地裡站隊,這在職場上非常普遍。
Fiona離職,商初氣焰熾盛。
前幾日商初當眾對Fiona年齡羞辱的事兒在辦公室裡廣為流傳。
“商皇”即將登基的傳聞愈演愈烈。
今天中午的送彆會上,Fiona看似隨意地提了商初一嘴,說她小家子氣又慣用陰招,人不厚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更何況這位是不是她的還不一定。
這話不出一個小時就傳到商初的耳朵裡。
商初麵上看著風平浪靜的,實則立即發了一條匿名短信給技術部副總的老婆。
Fiona和這位副總有染的事在啟豐也不算秘辛,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嘴上不提,不想得罪人。
商初的短信直接將副總老婆招來了,直奔公司來問Fiona是哪個。
Fiona自己做了什麼事心裡有數,本想繞著走卻被逮了個正著,半句話都沒說全,就被對方狠掄了一耳光。
巴掌聲震天響,隨後桌椅翻倒聲、撕扯聲和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最後副總老婆被趕來的副總連拖帶拽扛走了。
Fiona徑直衝到商初辦公室,見她悠閒地坐著打電話,半個字沒說兜頭潑她一身熱茶。
商初手機都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跳起來和Fiona互扯頭發。
一整個下午公司雞飛狗跳。
舒泉幾次想去勸架幾次被推回來,最後為了保護商初,被Fiona撓了一爪子。
細細的胳膊上一道紅痕相當紮眼。
易織年都聽傻了。
“我就一天不在,這都打起來了?”
“是啊……最後警察都來了。”
“那,商初現在人呢?在警局?”
“也沒有,最後這事錢總親自來調解,摁下來了。Fiona走了,商初請錢總吃晚飯,我給她打電話也沒接,微信跟我說讓我先回家。”
錢總是啟豐CEO。
舒泉擔心商初到頭疼得厲害,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但她現在和CEO一塊兒呢,舒泉不好意思發太多微信。
易織年安慰舒泉:“應該沒什麼事,有事該去醫院,不會還有心思吃飯。你彆著急,她這麼大人了肯定有分寸。我給你點杯荔枝奶茶壓壓驚。”
舒泉說:“不用,我喝水就行。”
易織年想想也覺得好笑。
“你說咱倆今天怎麼倒黴到一塊去了。”
舒泉:“希望彆再有什麼事,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易織年叉起最喜歡吃,也是一桌菜裡最貴的黑鬆露燜牛尾,笑道:
“你這話妥妥的flag。”
也不知道易織年和舒泉誰的嘴開過光。
兩人相視的苦笑還掛在臉上,就聽隔壁桌的中年女人生氣地捶了一下桌子,生氣道:
“你聽聽自己說的都是什麼話!”
易織年被一驚嚇,牛尾直接掉在桌上。
易織年痛心疾首:“啊!!”
舒泉向隔壁桌看去。
這應該是一對母女,長得很像。
朝著舒泉方向的陌生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出頭,麵對母親的責問相當不以為然,唇邊帶著“我就這樣”的冷笑。
她頭發長至胸口,發量驚人,慵懶蓬鬆的木馬卷加上低飽和冷感色係的妝容,讓她完美的骨相中透出飽滿的冷感。
“看來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明白,那我更直接一點好了。”
那女人驀然轉過頭,看向舒泉。
一改麵對母親的冷淡,與舒泉四目相對時,淺淡的笑容如皓月初顯,說出的話卻讓舒泉呼吸一滯。
“你,想和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