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觀察到的部分,譬如異世界的乾擾,林春采納了祂的說法。
然而對於天道偏愛的鬼話,她一點也不信。
天道無私。
光球隱瞞這一點,無非是改變現有的世界線後,她必然會被天道注視。
於是,作為規則下不該存在的存在,她也會自然泯滅。
但是無所謂。
無論是實現降穀零的願望、讓那幾個人活到七年之後,還是迎接她生命的終點,都是她原本的目的。
既然如此,祂的說法也不再重要。林春依舊遵從她的本心。
她的本心,就是「等價交換」。認定之人給予她的東西,都用願望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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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球很快就消失了。
噗的一聲,像奶茶裡的爆爆珠,被空氣壓碎成金色的光點。
貓垂著尾巴發了會呆,想喝加了爆爆珠的奶茶。
她溫吞地走下樓梯去實驗室找雪莉,忽然意識到裡麵有人。
不等她躲起來,實驗室的門被打開,她被撈了起來,鼻尖充盈著熟悉的香水味。
倦懶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哦?這就是你急匆匆趕我走的原因——一隻被藏起來的小貓?”
雪莉身著白大褂,板著小臉冷冷道:“這可不是我的貓,是君度日夜看守的寶貝。你也不想被他纏上吧。”她刻意重咬了君度兩個字。
貝爾摩德嗔她一眼,話語帶笑,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小姑娘,你看起來沒有你那個媽媽會說謊。”
她扔掉壓在胳膊上的棉簽,披上長風衣,聲音飄散在空中,貝爾摩德抱著貓轉身離去。
“貓我帶走了,讓君度來找我拿吧。”
林春被按著趴在貝爾摩德的胸口。
貓貓掙紮著探出頭,看見雪莉正著急地撥打電話。
猝不及防被貝爾摩德按著低下了頭,她連忙用貓爪捂著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貝爾摩德被貓逗樂,胸口帶著貓一同震顫著。她捏著林春的脖子,把貓舉到麵前打量。
她的手很冰,林春打了個寒顫。
抬起頭,同她四目相對。
一人一貓都怔愣了下,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念頭。
是同類。
她也很孤獨。
貝爾摩德這次是真的笑出了聲。她重又把貓抱在胸口,低啞的嗓音帶著發自心底的愉悅:“小家夥,君度有什麼好的。我帶你去喝酒。”
林春對貝爾摩德的存在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呆呆地喵了一聲。
金發美人直接抱著她來到了組織的公共安全屋,林春也不用試圖讓君度放她接觸組織了。
這裡人多得像要開派對。
棕紅色齊耳短發的狙擊手基安蒂正擦拭著狙擊槍,聽見腳步聲,眉飛色舞地撲過來,眼尾的鳳尾蝶刺青揮舞著翅膀:“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是什麼!貝爾摩德,你抓來了一隻貓!”
貝爾摩德撫摸著手中貓咪的頭:“這個啊……這就是君度守了兩年的寶物,一不小心撞進我懷裡的小甜心。”
“瞧它美麗的眼珠子,科恩,”基安蒂俯下身子和貓咪對視,貓咪天真地朝她眨了眨眼,令她更加興奮了,“在黑暗中簡直像靶心一樣容易瞄準啊。”
灰色短發的高大男人科恩慢半拍地應了一聲:“我還是喜歡射擊人……”
林春被貝爾摩德放在了吧台上,她穩住身形蹲坐下,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
不殺貓真是謝謝你了喵。
嗆人的煙味撲麵而來,銀發如同瀑布般垂下。
貓的下巴被泛著冷光的槍口挑起,叼著煙的銀發殺手低著頭打量她。
伏特加在一旁震驚地問:“大哥,這不是之前那個條子的貓……”
琴酒冷笑一聲,放過了貓的下巴:“他可彆露出老鼠尾巴。”
他沒有再管貓。君度最近正布著的局,BOSS那邊十分滿意。養隻貓而已,隻要不會讓君度產生某些愚蠢的想法,琴酒也懶得多管。
銀發殺手熄了煙,把煙頭丟給了伏特加。一乾行動組的人員跟著他離開了。
現場隻剩貝爾摩德和林春,以及駐紮在此的酒保。
她稍一揮手,酒保便也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貝爾摩德托著臉,饒有興致地開口:“沒想到還是被君度從警察手中搶來的正義方小公主。怎麼,君度沒給你看過這些?”
林春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擺一擺地搖著尾巴。
“看來他會很生氣。”貝爾摩德找來淺口的杯子,橙黃色的酒液倒入杯中,她似乎遲疑了一下,又加了些牛奶進去,放在了林春麵前。
“君度橙酒搭配牛奶,嗬,真是奇妙……小甜心,你能喝酒嗎?”
小貓聞了聞酒,胡須一抖一抖的。
她也不知道啊,誰會給小貓咪喝酒啊。
“還是不要喝了。”貝爾摩德把牛奶味橙酒端遠了些。
似乎是因為麵前的生物不會說話、也不會反駁,貝爾摩德給自己調了杯雞尾酒,忽然有了些傾訴的欲望。
她微微搖晃杯中的湛藍酒液,似乎在透過它,搖晃一片尋不見的海。
“靈魂被束縛在這具腐爛的肉身裡,不能離開,也不能死去。於是隻能和它一起腐朽。
“小貓咪,你也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