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一直都表現的很愛謝明洲,在他遭遇這種奇怪事之後就立刻撇清關係,實在是有違人設。
她立刻補救道,“不管怎樣,保重身體要緊,我回家給你煲湯,你今天想喝什麼?”
謝明洲搖搖頭,拿起兩份文件,“忙得很,沒時間。”
“再忙也要照顧身體,那我自己看著辦了。”
“嗯。”
作為卑微替身,做飯送飯這種事實屬於分內之事,但薑頌壓根不會做飯,不過謝明洲也嘗不出來,讓阿姨做了當是自己做的就行。
從桌子邊經過時,她的手忽然被抓住。謝明洲抬起臉,神情疑惑,“你今天噴香水了?”
“沒有啊。”
謝明洲猶豫著想說什麼,但遲疑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手。
出了醫院,司機把她送回她和謝明洲同居的房子。薑頌把之前死遁準備的癌症通知單塞進抽屜裡,疲憊地躺到床上,麻煩死了。
她和謝明洲在高中就認識了,她的角色是班裡的小透明,家裡的拖油瓶。新爸爸討厭她,媽媽總是訓斥她。某天跑出家門,遇見了還是少年的謝明洲和他的白月光江雅瑟。
烈日炎炎,兩個人卻甜甜蜜蜜地黏在一起,江雅瑟拎著自己的帆布鞋,趴在謝明洲背上,笑眯眯地撒著嬌。謝明洲紅著臉,讓她不要亂晃。
那會兒的謝明洲還沒有現在這麼盛氣淩人,很容易就被少女的偷吻羞紅了臉。
薑頌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臉上還帶著被媽媽打出來的巴掌印,就在後麵跟著,看謝明洲去給江雅瑟買小蛋糕,和她拍照……
他對她很好,一定很喜歡她吧。
薑頌也想得到一個人的喜歡,像這樣的純粹的乾淨的喜歡。
三個人在同一個班,但是謝明洲和江雅瑟都不認識她,見她躲在角落的秋千一直盯著他們,好奇的看過去。
薑頌急忙收回眼神。
江雅瑟敏感的察覺到什麼,露出那種鋒利的、看破一切卻又不屑一顧的笑。
半個月之後,江雅瑟忽然出國,還和謝明洲大吵了一架分了手。那段時間的謝明洲很頹廢,上課睡覺下課打架,整個人渾渾噩噩。
薑頌自以為有了機會,開始學習江雅瑟的穿衣風格,學習她的言談舉止。她與江雅瑟的臉型相似,還都有一個小小的梨渦,刻意打扮之下確實有了幾分她的樣子。謝明洲注意到她時,薑頌正用江雅瑟的招牌甜蜜笑容和一個女孩子輕聲細語說著什麼。
他晃了下神,臉色變得愈發陰沉。
夏天的陽光照射在人身上,卻讓人察覺不到絲毫暖意,薑頌微微打了個寒顫。
放學之後,謝明洲在沒人的地方攔住她,“你學的不像,好惡心,像是一個劣等仿製品。”
薑頌咬住嘴唇,整個人變得蒼白。
後來薑頌不再學她,謝明洲卻主動給她買裙子,送她發卡和文具,牌子是江雅瑟最常用的。
他默許她模仿他。
他默許她接近他。
他找不到她,隻好創造一個相似的影子。
18歲,上大一。她媽媽說她已經成年,自己的義務完成了,將她所有的東西打包放在門口,還給她租了一個月的房子,她覺得自己仁至義儘。
薑頌找了兩個兼職,一個是奶茶店,另一個是家教。做鮮橙水需要手打,第一天薑頌的手上就磨出許多泡,後來雖然帶了手套,手掌還是免不了生出許多繭子。
謝明洲大概是無聊,來奶茶店點了杯芋泥波波,坐在那等她下班。
他習慣性地語出傷人,“你的手好醜,和她不像。”
薑頌頓了一下,語氣很輕,“你不能這樣說彆人,很傷人。”
“你也會覺得受傷?我以為你根本不要臉。”
“……”薑頌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真品才能被人好好嗬護,要把它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用透明結實的玻璃罩,好好藏著,護著。
贗品不需要。
打碎了也沒關係。
薑頌眼眶微紅,但嘴角依舊彎彎的。
除掉眼睛,她與江雅瑟真的很像。或許是見不得江雅瑟表現出難過,謝明洲閉上了嘴。
做家教的那家人說孩子成績沒上去,隻願意給一半的錢,薑頌沒能攢夠學費。謝明洲借給了她,條件是在大學繼續給她當牛做馬充當利息。
薑頌本人很無語,她不如直接去申請助學貸款,還不需要還利息。
可是這是本虐文小說,她隻能按劇情走。
成年了的謝明洲更加不當人,大暴雨天氣讓她去送傘,她在外麵凍得跟狗一樣,謝明洲在包間摟著小女友卿卿我我。
旁人問起謝明洲與她的關係,謝明洲也總是輕蔑一瞥,說“她單方麵喜歡我。”絲毫不顧忌他的朋友和其他人會怎麼看待她。
他換女友換的很勤,某天當著薑頌的麵和一個女生分手,然後無所謂地轉頭問她,“你要做我女朋友嗎?”
薑頌明知道他拿自己當玩物,卻還是笑著說,“好呀。”
然後那女生潑了他和薑頌一人一杯酒,咬牙切齒道,“婊子配狗,天長地久,祝你們鎖死。”
謝明洲擋到了薑頌麵前,被連潑兩杯酒,顯得有些狼狽。他皺著眉回頭,撥弄著額前滴水的頭發,嘟囔著,“我瘋了嗎?乾嘛要替你擋。”
薑頌微笑,遞他紙巾,“謝謝男朋友。”
謝明洲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變得急促起來,耳尖通紅。
薑頌總是這樣的,溫溫柔柔的,永遠的跟在他身後,無論他說什麼他做什麼,都始終會衝他露出好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