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是東家,雖說是請他這投資人來吃頓飯,但具體要請誰,怎麼請,他不想摻和。
而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就“勉為其難”地接受這好意,在商言商,對他抱著感恩的心思,對YN的合作案才會更上心不是嗎?利益最大化對哪方都好。
一頓飯就開始這麼“有明有白”地吃了起來。
趙總作為東道主,飯局中好話都沒停過,氛圍沒有容妍想得那麼要死不活,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地就過了時間。
散場的時候,賀忱好人做到底,直言趙總不用相送,把人老老實實地留在了包廂,他徑自穿上同色大衣外套,帶著幾個YN的人士,衣袂飄飄地出了去。
飯桌上,楊瑩雪和趙總意興正濃地聊天喝酒,時不時夾雜兩句合作的事,結束沒個準頭。
手機提示鈴聲在包裡悶著響了兩聲,CLY:周日打球嗎?
容妍看到這條消息已經是半小時後了,跟他回:我在合城出差,打不了球。
程臨遠很快就發了消息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把手機放在餐桌下麵打字:還沒有確切時間的。
現在趙總這態度,一會天晴一會落雨的,她也摸不準後麵的進度會怎樣。
不敢跟他說個準確的時間,又怕他等得著急,於是就有了下麵的這句。
容妍:等我回來再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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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辦公室裡,程臨遠放下簽合同的鋼筆,定格著她的這條消息,心情愉悅地低笑了聲。
她那邊似乎又忙了起來,發完這句就沒有後續了。
一點沒看出裡麵的歧義。
陳舟端了杯咖啡進來,看見他狀態不錯的樣子,放下心來跟他彙報:“我調了您這周的安排,沒有很重要的事情。”
程臨遠聞言後,苦笑更深。
他本來想趁這段時間,多留點時間給容妍,免得後麵人又給他整下屬對老板這套,就讓陳舟把那些不在雲城的事務見縫插針地排在後麵的行程裡了,誰成想他留了時間,她卻不在雲城。
這就好比你做好了一場盛大告白的準備,想一字一句慢慢地訴與她,可那人四大皆空(注),轉身就往彆處去了。
而你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力氣打在棉花上,揮出去了,見效甚微。
“不用延後了,照常吧。”程臨遠收起上揚的嘴角,差遣道。
他說完便繼續低頭看合同。
獨留陳舟一人摸不著頭腦,不是他說調整後麵的安排嗎?怎麼臨時變卦了……
過了半天,也不見他回話,程臨遠掀了掀眼,“怎麼了?”
他咽了咽喉嚨,又深吸了口空氣,壯著膽子問:“您和容小姐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上周他就跟自己說,要把在雲城的這段時間裡行程好好安排一下,外麵的事務往後排,關及到老板一生的大事,他不敢耽誤,今早來後,跟秘書處確認了又確認。
“人跑了。”程臨遠爽朗地笑了笑,心情好,悶哼地跟他半開玩笑。
陳舟罕見地沒有察覺到他話裡的意思,吞了下唾沫,掙紮著開口,“您對容小姐還是不要操之過急,凡事都講究個慢慢來,心誠則靈……太快是容易把人嚇跑……”
他越說聲音越小,要有說不下去的趨勢了。
程臨遠抬頭,好整以暇地聽完了他的整段話,眯了眯眼睛,“你這樣子,怎麼比我本人都上心啊,還上綱上線教我做事?”
“畢竟是您的終身大事,我也是……關心則亂……”頂著他的視線,陳舟“很有理由”地說。
見他少有口吃,程臨遠笑意更深了點,沒有再跟他兜圈子了,說了實話,“她出差去了,不在雲城。”
“哦,”陳舟這回聽明白了,不禁窘迫,知道他和容小姐之間沒有什麼問題後,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撓了撓頭後,恢複了正色,“那我先出去忙了。”
“嗯。”他埋頭回著,“把門帶上。”
在傾誼從天幕灰白坐到了明月高垂,晚上,程臨遠依然是那個點下的班,就在雅和園周圍的一家店裡吃的飯,是容妍推薦的那幾家店之一。
他過去的時候,老板正準備打烊,見還有人來吃飯,二話沒說地把關了一半的門再度打開,熱心地問他要吃什麼。
程臨遠隨手點了一份店裡的招牌,味道不錯,色香味俱全,他主觀評價,不輸那些高檔的五星級酒店做的。
她似是個很有生活情調的美食家,總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很好吃的店麵。
走在回單元樓的路上,他不爭氣地又想到了前幾天的晚上,她穿著最平常不過的衣裳,未施粉黛,和他拖遝著步子去吃宵夜,言笑晏晏的。
那件衣服被他原模原樣地放在那禮品袋裡,她親手疊的,他不想破壞了,藝術品就該具體而深刻地供奉在那裡。
回到家後,程臨遠止不住地長歎了口氣,無奈掩麵。
本來想,趁熱打鐵多製造幾次“偶遇”,後麵好順其自然的發展,哪成想人家是住在這兒,但不回來啊,麵都沒見上幾麵,人就跑到外省了。
剛有點起色的苗頭,硬生生地被掐滅在開頭了,像是將士還未出征,贏麵就少了兩分。
可他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