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想過便罷,如今自己不過是個空頭阿哥,尚不如胤禩還有個賢名,縱然起了什麼念頭,也隻能蟄伏以待來日。
他回來後楓葉便開始凋落了,樹木逐漸剝去了紅裝碧染,京城裡也漸漸蕭索起來。沒幾日就是四爺的生辰,福晉派了雲箏到小院來傳話。
雲箏倒是不像福晉身邊那個胡嬤嬤一樣成天拉著臉,“福晉說今年有側福晉進門的喜事,又適逢四爺回來,福晉便和四爺商議著在四爺生辰這日辦一場,屆時還會請戲班子來,請側福晉和格格們一同去樂一樂。”
寶月雖並不覺得和他們吃飯有什麼好玩的,這種古代的應酬和現代的一樣無聊,想也知道又是血雨腥風。
雲箏在下頭笑眯眯地又說,“近來天氣冷,福晉身子有些不適,府內事務繁雜,不知壽宴之事側福晉可有閒暇來搭把手?”
寶月拒絕的快,生怕惹上一身官司,“這倒不必了,我不善庶務,福晉若無法周全,隻管報給爺請孫嬤嬤來便是。“
雲箏臉上的笑意一僵,悻悻地告退了。
孫嬤嬤正是從前孝懿皇後宮中的舊人,如今領著四爺的私庫和府中采買之事。福晉那種要強掐尖的性子,要她和四爺說自己無能管不好府上的事,那比殺了她還難。
四爺晚上回來後,寶月將此事如實告訴他,“想必是又想出什麼花招來了,一天天的總不嫌煩。“她補充道。
四爺聽了卻無甚反應,他倚在榻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唔,玉娘不戀權勢,可謂賢也。“
寶月惱羞成怒,做什麼總是把這事翻出來說。他不當回事,倒顯得她怪矯情的,遂憤憤扯他辮子兩下。
後來四爺追問她給他備了什麼生辰禮物,寶月也還記著這遭,死活不肯開口,倒是吊起了四爺的胃口,叫他更期待那日了。
福晉也不氣餒,她本也不是要在壽宴上動什麼手腳。四爺前歲派孫嬤嬤看管著後院,從前她安插的人手都被調到花園織房這樣的閒處。
四爺是覺得她手腳太長,卻也不想想她若不排插自己的親信,府中全是李氏宋氏的人,她要怎麼管家?
她吩咐自己手下的人緊緊風聲,不要露頭,果然過幾日又查問出了李氏宋氏的人手,倘若要瓜爾佳氏來管家,也隻會是一樣的手段罷了。
自己便給她一個機會,四爺屆時自然會知道人皆有利己之心。
其實當年她也不想伸手的,她是為了自保啊。
到了四爺生辰那日,果然請來了四九城裡出名的戲班子,演的最好的便是《長生殿》和《桃花扇》兩部。
寶月見宋氏今日難得穿了鮮豔的顏色,襯的人也增色不少,就知道她還尚有進取之心。
李格格的兩個孩子今日也打扮的喜慶,大格格牽著她弟弟跟在李氏身後,她翻了年就九歲了,倒和咋咋呼呼的母親不同,是一派嫻靜淑女的氣質,眉目間也像四爺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