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殿下如此不聽勸,本王也無能為力,紫凝!”眼神一凜,襄王身側一人從城牆一躍而下,一個劍花,刺向沈南意,青玉劍呼嘯而過,清白兩道劍影糾纏在一起。
兩方將士也各自加入混戰。
“保護太子。”秦穆、柳風二人沉聲道。沈南意身邊貼身侍衛除了周今宜驚心挑選的寒風閣天子部殺手,其餘也都是沈南意親自訓練出來的死士,各個武藝精湛,雖麵對強敵,卻都是麵不改色,大有以一當十之勢。
紫凝自幼跟隨在襄王身邊,一身武功卓絕,沈南意竟是在數十個回合下未能將其拿下。
劍光火石間,蘇子風卻是微微一笑,一招“四麵埋伏”,看似輕鬆無意,卻是極其霸道的招式。
“哐當”一聲,紫凝的劍竟是被硬生生的震斷,手腕上的鮮血滴滴掉落在地上。
“王爺以為你殺了我,你今天就能出去嗎?就算你武功再高,也躲不過那萬箭齊發。”紫凝冷聲道。
沈南意抬眼看了眼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隻聽一聲淒厲劃破天空,仿佛是瞬間,一道利箭閃過,直射紫凝。
“紫凝!”襄王不可置信地看著倒下的人,那是他最信任的下屬。
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便有一人如謫仙般從崖山施展輕功,輕輕落在蘇子宇麵前,手裡拿著弓箭,正是沈南煜,剛才那一箭便是他射出的。
“王爺,上麵那些將士可都是你親自挑選的弓箭手,個個可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沈南煜雲淡風輕道。
“沈南煜!你們是怎麼說服陸豐的?”襄王怒道.
陸豐是禦林軍左統領,掌管著禦林軍中最精銳的箭衛隊。在皇後幽禁沈南煜之後,便啟用了陸豐掌管禦林軍。而陸家與蕭家乃是世交,陸豐早年更曾得襄王親自傳授騎射。
他原以為沈南煜被囚,禦林軍儘在掌控之中,更有北軍五萬人馬。
從頭到尾,一切都無絲毫紕漏,誰會想到陸豐會反,而沈南煜也出現了在這裡。
“襄王定是想不到,陸豐原本就是本宮的人,一開始這就是個局,不過是為了請君入甕。”
沈南意說完,緩緩抬起頭,聲音清冷:“襄王陰謀陷害本宮,協同皇後逼宮謀反,罪當——誅!”
沈南意字字震耳,在場的所有將士聞之俱心神一震。
“哈哈哈!”襄王突然聞天長笑,眉眼微抬,冷冷道:“陸豐豎子奸詐,背主求榮。隻是北軍五萬人馬,你以為單憑禦林軍這點人真能以少勝多?”
“也是,本宮的人馬是比不上北軍,嗯,這不提也罷,但王爺不妨一想,既然本宮一早便做了準備,又豈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襄王微微皺眉,狐疑地看向沈南意,將信將疑。
突然,隻聽一陣整齊劃一的的馬蹄聲從遠而至。
“來了!”沈南意眉眼稍抬,說不儘的慵懶。
很快,那馬蹄聲已至眼前。
“參見主子。”
“沈羽軍!”便連久經沙場的襄王也失聲喊了出來。
沈羽軍由大燕太祖武帝親創,軍符由曆代皇帝親自掌管,為大燕國最神秘最精銳的部隊。
據傳,沈羽軍每位將士均經過重重考核方能入圍,最後由當朝皇帝親自考核方能正式收編,是大燕軍隊精銳中的精銳。大燕建國已有百餘年,沈羽軍尚未在世人麵前出現過。
此時襄王垂了眸,整個人都衰敗了一般!他與慕容氏裡應外合,做了完全的準備。昭帝被困乾元殿,又是臥病在床,皇宮內層層把守,竟不知沈羽令何時落在了沈南意手中。
沈南煜眼光環過眾將士,聲音清冷:“見沈羽令如見君上。今日局勢,已然明了。太子殿下奉命清查罪孽,乃是天命所歸。襄王陰謀造反,其罪當誅,爾等乃是奉命行事,若能懸崖勒馬,太子殿下仁德,定奏明皇上,饒過爾等性命。諸位是要做審時度勢的人還是那愚笨盲隨之徒,不妨好好一想。”
“必敗之仗,加上損兵折將,這也罷了,若賠上性命......”
時光瞬間停滯,安靜地嚇人。
“哐當”一聲,一個、兩個、三個,北軍將士一個個地放下武器,跪了下去。
“吾等願追隨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城門下,聲聲震耳。
襄王回頭看著一個個放下兵器跪在沈南意麵前的將士,終於明白大勢已去。雖知已無回天之力,隻恨生死麵前,竟都是一些貪生之輩。
襄王微微笑起來,寒意湧入喉嚨,引起劇烈的咳嗽。
“終究是命!”襄王喃喃說出四個字。如今陸豐臨陣反戈,又有沈羽軍,他自知絕路在前,死期已到。
襄王抬眼,遠處有一孤鷹折飛入雲。想起那年,她對他說:“等過兩年我及笄之後,便可嫁入皇家。我慕容氏乃重臣貴女,此生定能與他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蕭楠,無論何時你都會幫我的,對嗎?”
“隻要你想要的,我都幫你”。他對眼前的少女輕聲應承。
在無數個的暗夜裡,他費心心思,為她背後鏟除異己隻為鋪平她的後宮之路。可如見他再也幫不到她了。
“今日起事乃是罪臣一人所為,與他人無乾,還望太子殿下念在昔日恩情,繞過她一命。”他將聲音一揚,拂袖轉身,刀鋒閃過,一代梟雄竟自刎而死。
一瞬間,整個崇文門外陷入令人戰栗的死寂。
沈南意緊握成拳的手竟在微微顫抖。彼時年少,他也曾授業於襄王,雖未正式拜師,缺有著一份師徒之情。
“殿下.....”林悅試探著叫了一聲。
沈南意淡淡垂眸,一絲悲憫湧上心頭,與眸底冷靜的目光交替,化作一片幽深。
“帶下去厚葬!”
不過片刻,城外局勢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