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親率五千精兵,於深夜偷襲敵營,卻不料陷入埋伏。
他轉身看著身後的五千精兵,其中有不少是當年跟他南征北戰的老部下,徐徐說道:“傳令,全軍退守。我燕軍男兒,生死勝敗,皆是兄弟一心。”他頓了頓,深邃的眸子緩緩掃視眾人,繼續道,聲音擲地有聲:“今夜,我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殺!”
隨後數千戰士不約而同反身殺入敵陣,以血肉之軀拚死阻下追兵。
但如此良機獨孤梟豈會輕易放棄,一麵緊追不舍,一麵調集弓箭手,一時間流箭紛飛,勁襲城下,直取眾人要害。
沈南意手中青劍化作一個密不透風的光盾,敵軍冷箭被劍氣紛紛激落,難近其身。
秦穆、柳風、林悅等人緊隨左右,施展身法擋避箭雨。
四周利箭疾似飛星,忽聽異響大作,一箭飛來,箭上勁道非凡,迥異尋常箭矢。
沈南意劍鋒斜掠,擋飛此箭,抬眸望去射箭之人。
“沈南意,五年前你親手斬殺我父王,今日,本王便親自殺了你為我父王報仇。”說話的正是此次雪國統帥——平王獨孤梟。那五年前被沈南意親手斬殺的獨孤謀正是他父親。
獨孤梟出身草原,自幼精通騎射,一箭過後,接連而來,箭箭不離沈南意與秦穆等人周邊。
半空中,萬箭齊發。
沈南意劍影疊起,將獨孤梟射來的箭多數擋下。
卻不料其中那最淩厲的一箭破空而至,帶著疾風般的呼嘯,卻是直奔秦穆心口,已是避無可避。
“秦穆!”柳風一聲驚叫,想要撤身相救已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沈南意身形忽爾轉移,便已擋在秦穆身前。
一箭透胸,鮮血飛濺滿襟,秦穆厲喝一聲:“王爺!”
“主子!”林悅見沈南意負傷,臉色大變,右手手起刀落,解決了身邊的數個敵軍,奔向沈南意。
卻見沈南意一掌推開秦穆,一躍將手中青劍擲向雪國的軍旗,軍旗一倒,敵軍頓時亂了陣腳。
林悅飛身過去,接住了沈南意倒下的身體,右手迅速點了沈南意身上幾個重要穴位,止住血。
“傳令,撤軍!”沈南意說完最後一句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保護主子!”十幾個暗衛在沈南意身邊圍成一個保護圈,保護沈南意且戰且退。
好不容易退到曲冠峽,一行五千將士隻剩下兩千餘人,憑借曲冠峽的天險,暫時抵擋住敵軍的攻擊。
穆棱原一役,燕軍一方折損了兩千六百七十人。因當時戰況慘烈,又是月高風黑夜,酈城外屍骨如山,斷肢殘體遍布荒野,觸目驚心。
眼看沈南意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獨孤梟暴跳如雷,誓要擒住沈南意。
“傳令,給本王死死困住曲冠霞,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是,王爺。”
林悅將沈南意小心放心:“主子,您千萬不能有事。”
秦穆、柳風等人撲上去查看沈南意傷勢,一見之下,心神劇痛。
“怎樣?”林悅輕聲問道。
觸手是鮮血橫流,柳風手指不能抑製的顫抖,幾乎答不出話來。長箭穿胸而過,再往上偏一點就是心臟位置,沈南意唇角不斷嗆出血來,呼吸急促。
“你倒是說話啊?王爺到底怎麼了?”秦穆急吼。他和柳風自幼同沈南意一同長大,柳風雖出身武將世家,可自幼體弱多病,所謂久病成良醫,他後來又特地尋訪名醫學了一生醫術。雖未行醫,可那一生醫術,連宮中太醫都讚不絕口。
“沒事的,會沒事!”柳風一字一頓道道。
“王爺,此地並無麻藥,您忍一下,我要把箭拔出來。”
沈南意艱難地點了點頭。
柳風輕鄒眉頭,眼睛微閉了一下,睜開眼來,咬了咬牙,左手按住傷口,右手一用力。
“啊!”沈南意輕哼出聲,箭頭終於被取出來。
“快,金瘡藥、還有乾淨的布!”
“嘶”的一聲,柳風從身上衣服扯下一段乾淨的布,“給。”
“金瘡藥!”
柳風一陣忙活,終於處理好傷口,這才抬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唯有秦穆一臉內疚,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以王爺的功夫,怎麼會受傷。
就在柳風為沈南意療傷期間,已有將士搭建好帳篷。
林悅等人將沈南意輕手扶起,挪至營帳中去。
卻見沈南意臉色突變,汗如雨下,秦穆搶上前扶住:“王爺!”
柳風一搭上沈南意脈搏,臉色煞白:“怎麼會這樣?”
“怎麼回事?”
“是留仙散,王爺中了留仙散。”一向冷靜的柳風此時聲音竟帶著幾分顫抖。
“留仙散?”
“是什麼毒?可有解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隻見沈南意輕歎一口氣,繼續道:“我曾在一本醫書中見過,此藥乃雪國皇室獨有,解藥也隻有皇室中人才有。留仙散雖非劇毒,不至於要人性命,可若不及時服下解藥,輕則中毒者一身武功全部廢掉,重則喪命。”
獨孤梟一心在為父報仇,所以並不想一箭射死沈南意,隻是在箭上塗了留仙散,意在生擒沈南意,再慢慢折磨。
“我殺出去,把解藥拿回來。”秦穆一聲怒吼,便要衝出去。
“站住!”沈南意微微睜開眼睛,強忍下喉間一股異樣的腥甜,看向柳風“沒解藥,還可撐住多久?”
“七天,若我用針灸暫時壓製毒性,最多可保十天。”柳風無力道。
沈南意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七天時間,夠了。獨孤梟想要取我的命,也得他自己先活著才行。”
“當務之急是將這邊情況告訴李元帥。可眼下,獨孤梟派重兵包圍出口。唯有,水路可行。今夜子時,是峽穀潮起潮落的交接點,也是敵軍守衛更換的時間,林悅善水,就由你帶著我的親筆書信前往軍營,親手將信交予李元帥。”
“是,主子。”
“此外”,沈南意眸底漸生清寒:“為安軍心,我中毒的事,不可泄露出去,在援軍到來之前,讓暗衛易容成我在外走動。”
待秦穆等人出帳,沈南意閉目養神略事調息,氣運丹田,將體內毒血一點點逼出體外。
“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傷口處頻頻襲來的劇痛逐漸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