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店鋪林立,賈英口中的林大夫便是臨街轉角處這家名叫妙春堂醫館的主人,因醫術精湛,收費公道在長水鎮小有名氣。
妙春堂此刻敞開著大門,正對大門的牆上掛著一塊匾上書“救死扶傷”四字,周玟站在門口躬身行禮,“請問林大夫在裡麵嗎?”
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從隔間出來,看了他一眼了然道:“公子請稍等,林大夫正在在裡間看診,您先進來等會。”
“多謝了。”
那仆人問清楚他的來意,便讓他稍坐,又往裡間去了。
醫館裡間的一處,林有珍正在給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施針,他的這手針灸之術出神入化,幾針下去剛才還疼得打滾的病人立馬就安靜了。
“老爺,周家武館公子來請您出診。”門外恭敬的仆人輕聲稟告。
“不是什麼急事就讓他等一刻鐘。”針灸的施針不能隨意打斷,得所有的針施完才能見效,輕易小事他都不會停下。
“回老爺,不是急診。”
“嗯,那就讓他等會。”
周玟耐心的等了一會才見到了林有珍,他簡單說了下來意,林有珍便爽快的提著診箱跟著他出門了。
“林大夫,我還沒來得及給您出診定金呢。”
“不急,等會一起給也一樣,先去看看你家老姨娘,咳了這麼久怎麼才來求醫?”
周玟赧然,林有珍看了他的神態便心底有數了,病了不求醫不外乎錢財不夠罷了,便也不再多話。
周玟從家裡走過來花了小半個時辰,這回接了林大夫,他便在西市路口處租了一輛牛車,方便兩人儘快回到武館。
周瑾半蹲在大門口前的空地上寫寫畫畫,一看便是在等周玟。
“哥。”他喊了周玟一聲,看見身邊的林大夫也連忙躬身行了禮問好。
“瑾弟,你等我會,我先帶林大夫進去。”
周瑾點頭,跟著他們進了屋。
他剛剛一個人實在無聊,便找了根棍子在空地上寫寫畫畫,寫完便立馬用腳底扒灰擦掉,沒人看到他寫了什麼。
兩人進到後院,賈英正在正堂等著,見過後,賈英便急忙帶著林有珍去了老姨娘那。
林有珍仔細的給許姨娘把了麥,又看了看舌苔,問了問病症。
“林大夫,姨娘這咳嗽是怎麼回事呢?”
林有珍取出銀針,點上油燈,淡淡說道:“邪風入體,虛火往上衝了喉嚨,加上思慮過重,誌氣不虞咳嗽便連綿不好,拖得有些久了,行幾針後,你們再抓幾副藥吃下,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
賈英聽了,安心下了,對著姨娘笑道:“娘姨,聽大夫話好好修養著,幾個孩子都大了,該來看您就來,不要再怕過了病氣,您這咳嗽不傳染。”
許姨娘聽了也露出淺淺笑意,配合著林大夫的施針。
開完藥方,賈英便給了診金,再親自送著林有珍出門。
“林大夫今日有勞您了。”
林有珍撫須一笑:“周夫人仁義,不用太客套,等我那孫子從京城回來,還得來武館叨擾你們了。”
賈英滿臉笑意,不敢稱叨擾。
林有珍的幼孫林安,前段時間被林有珍送來武館跟著周斌學武,沒學幾天就被接到京城過年去了,他們還以為這學生怕是收不成了,沒想到還會回來。
另一邊,周瑾和周玟不方便跟過去,兩人便往周玟房裡去了。
“哥,你教我認字吧,我快閒的長草了。”
他現在沒心思跟群小孩子玩,一門心思就想看書多了解這個世界,但又不得不做場學習認字戲。
“行,我給你找書,今天教你認幾個字,還教你寫自己名字。”
周玟果然很耐心的找出那本被翻得破舊的千字文,打開第一頁開始教他認字。
周玟教完幾遍,就找出一張草紙,用木炭在上麵寫了一遍他的名字。
“周瑾。”
“看清楚了啊,這就是你名字,草紙不便宜,隻能寫這張給你看,你先照著它在地上學著寫,等熟練了以後再用草紙練習。”
周玟一本正經的將周斌曾經對他講過的話對著周瑾說了一遍。
周瑾點點頭,“好。”
等周玟出了門,他轉頭就將草紙丟在了一旁,拿起那本千字文仔細的研究了下。
這本書跟他現代見過的千字文大同小異,現代字是簡體,而這本上大部分是繁體,而且有些字的繁體還跟他學過的還不一樣。
他便將這本千字文反複的看了幾遍,遇著不會寫的字,便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練習。
周玟一大早去請大夫,今天便沒有在門前擺麵攤,教他認字便又去了菜地裡收拾去了。
周瑾拿著那本千字文寫了又寫,吃完午飯賈英發現他一直呆在屋裡,便將他趕了出來玩。
於是他又蹲在了武館門口那塊空地旁。那一處有軟泥,天氣好了便是一層細細的塵土,周瑾便找了根棍子,蹲在那裡練那幾個不會寫的字。
“周瑾,你在寫字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周瑾抬頭便看到了昨日見過的韓靈,此刻正低著頭看著他在地上寫寫畫畫。
他過於認真地在地上勾畫,連他走近身前都沒留意。
“嗯。”他默默將地上的字用腳踩掉。
“你想學認字,我可以教你呀,我讀了四年書了。”
周瑾意外的抬頭看著他,“你多大了?”這麼小就讀了四年了。
韓靈撩起衣擺學著他的樣子,蹲在地上,滴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我過完年八歲了,我爹四歲就給我啟蒙讀書了。”
周瑾了然,詩書家族果然讀書早。
“你想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