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哪裡看不出朱林眼底的羨慕,但有些話可不能接,孩子當然都是自家的好。
兩人邊走邊說話,直到路口才分開,朱林回了鏢局,周斌跟著周玟兩兄弟直接回家。
周玟接過周斌背上的包袱,好奇的問道:“爹,朱林叔家怎麼沒人來接他?”
周瑾也好奇的望向周斌。
周斌歎氣:“哎,他那兒子打小就跟他不親,他常年走南闖北,少有時間在家。孩子小時候覺得虧欠了,便事事遷就著,等大了就管不了了,天天跟你朱林叔對著乾。”
周玟:“這也太不像話了,朱林叔在外麵這麼幸苦,作兒子的怎麼能如此不懂事。”
周玟默默聽著,沒有搭話,他的父母曾經也是常年在外,他好像也有過那麼一段逆反的時候,但隔得太久了,他早就放開了對於父母的情感羈絆。
父子三人趕在了晚飯點進了家門,飯廳裡賈英帶著周秀珠正在擺碗。
“爹,您回來了。路上冷嗎?”周秀珠迎上來高興的看著周斌,十八歲的俏姑娘在親爹麵前也帶著點羞澀。
“不冷,爹就是想你們了。”周斌拍了拍閨女的頭,轉頭瞧了眼笑容滿麵的妻子,從胸口掏出一個錢袋。
“賺了三十兩,足夠擺酒席和過年的了,英娘,你都收好。”
周斌將錢袋塞進賈英手裡,用力的握了握。
周玟和周瑾看了都轉開視線,進了屋內洗手。
賈英眼裡含淚,但都忍回去了,丈夫賺錢回家了是好事,她不該流眼淚。
“斌郎,你辛苦了。”
“你才受累了,一個人照顧一大家子。”
周秀珠看著爹娘恩愛的樣子,就聯想到自己未來的夫君,希望他們能跟爹娘一樣和睦。
一家人互相理解互相疼惜,日子才會融洽。
賈英做了好幾道周斌喜歡吃的菜,熱熱鬨鬨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後,賈英帶著周秀珠洗碗收拾,周玟帶著周瑾打掃,周斌便回房洗澡換衣。
直到忙完,周斌夫妻二人才安靜的坐在一處說著話。
“瑾兒,最近變化有些大。”
賈英詫異的抬頭看著他:“你也看出來了?”
周斌撇嘴一笑:“太明顯了,那小子以前要麼悶不吭聲,要麼暴起揍人,幾時這麼乖乖有問有答過?”
賈英麵露擔憂:“那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要不找玟兒去問問?”
周斌搖了搖頭,“你覺得最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那當然是變好了啊,前段日子還幫秀珠偷偷去看過蘇秀才呢。最近也不惹事了,說話做事都很有禮貌。”
周斌鬆了口氣,枕著手臂躺倒在床上。
“變好就行,應該沒什麼事,你記得他小時候總不開口說話,那老道士怎麼說來著。”
賈英一時間想不起。
周斌愉悅的笑道:“那道士說一朝得悟開竅智,變作靈秀語如織。說的便是如此吧?”
賈英猛地回頭看著丈夫,轉眼便笑開了眉眼。
“二小子果真是開智了。”
“夫人,我的願望可能也能實現。”
賈英當然知道丈夫那個異想天開的願望,希望武夫家能出個科舉入仕的後代,光耀門楣,將一家族重新帶入士族行列。
“這就難說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她脫了外袍,穿著中衣躺下,被窩裡被丈夫的體溫烘的暖呼呼的,再沒有一個人睡時的冰冷。
她見周斌沒說話,又低聲說道:“你的願望也許也跟老道士的話一樣,時候到了就自然成了。”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燭火熄滅,黑暗裡,周斌的聲音帶著愉悅。
賈英臉皮薄,說了哄人的話自己卻羞紅了臉埋入丈夫懷裡,近二十年的夫妻,周斌自然懂賈英的心思。
一夜琴瑟和鳴。
翌日,雞叫第三遍,賈英才起身,身邊的男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等她收拾妥當到了正廳,便看到院子裡兩大一小紮馬步的身影。
周玟身形隻比周斌略單薄,兩人站一起同樣的高大,周瑾矮小些,三人站在積雪的院子裡姿勢統一,額發間隱著細汗,眼睛裡皆是不服輸的倔。
得,三人這是在較勁,看誰蹲得久了。
以往他們經常比,次次都是二小子贏,那小子一動不動就跟入了定一樣。
賈英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結果沒幾分鐘她便看到周瑾緩緩站直了身體。
“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