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難求的良師 丁字班的月考前,周瑾……(1 / 2)

丁字班的月考前,周瑾見到了月餘未見麵的梁夫子。

花甲之年的梁夫子精神矍鑠,站在書院的鬆樹下笑看著他。

周瑾上前見禮:“夫子近來康健。”

梁應道笑道:“一向都好,著急了吧?我過年回了趟老家走得急了沒有跟你道彆。”

周瑾點頭:“是有點想您了,想您怎麼還沒來給我授課呢。”

他略帶點稚氣,表現的像個正常八歲學童。

“哈哈,好小子,嘴巴可真會哄人,聽說丁字班明日月考,有信心一次過嗎?”

周瑾笑道:“有。”

梁應道:“好,那就等你升到丙字班,我就正式給你授課。”

周瑾恭敬的謝道:“感謝先生。”

周瑾也是最近從林安口中得知,原來梁應道曾經是名震朝野的大儒,兩任太子師,隻是前些年辭官歸隱後,隱居在了白鷺書院。

如今月考過了,他也順利的進入了丙字班上課,周圍的同學普遍年齡在十歲左右,但差距都不大,他們三個升入丙字班並不顯眼。

隻是當梁夫子拿著書本遠遠的走來時,周圍學生交頭接耳。

“這不是甲字班的梁夫子嗎?他怎麼來教我們丙字班了?”

“是啊,我聽說他連乙字班都不教呢。”

議論紛紛,但等梁夫子踏進課堂那一瞬,大家都安靜了。

周瑾往韓靈那瞟了一眼,見那小子一點也不驚訝,看來他早知道了。

梁夫子站定,對著座位上的小蘿卜們笑了笑。

“大家不用太緊張,老夫我年歲大了,教你們這些小點的孩子會費勁點,還請各位小友課堂上都保持安靜,有問題舉手回答。”

眾人均乖乖答應。

“那我今日先跟大家講一個小故事,話說有位小夥子,他四歲啟蒙,六歲能識得三千字,八歲能誦詩經,十歲能做詩。這位小夥子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天才呢?”

眾學生均點頭,周瑾也點頭。

“那你們猜猜他最後如何呢?”

有人猜他成了大文豪,有人猜他成了大官,也有人猜他成了夫子。

梁夫子都搖頭否認。

周瑾猜測夫子要說的肯定不是這些。

“都不是,你們繼續聽我說下去。”

“16歲那年他中了秀才。”

梁夫子笑著停下來。

底下學生都興奮猜測。

天寶興奮舉手:“那他肯定後來中了狀元,做了大官。”

周瑾捂臉,這家夥就是這麼簡單。

梁夫子笑著說道:“並沒有,他後來這輩子都止步於秀才。”

座下一片驚詫。

周瑾懷疑夫子講的是傷仲永這個故事。

卻不想夫子接著說:“一個人的成就跟他個人的天賦固然有關係,但更重要的還是心性。這個小夥子能十六歲中秀才說明他天賦不錯,那他後麵為何就止步秀才呢?大家可以放開討論下。”

周瑾很驚訝梁應道的教學方式,但仔細回想儒學經典,便能總結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真正的大儒教書育人教的不是固定的知識而一種思辨的能力。

很多事情,對於智商在同等水平的人來說,都是一點就通,知微見著。

周瑾一向聰慧幾乎在夫子這句話結束他就意識到了,梁夫子的可貴。

在這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如此良師萬金難求。

周瑾沒有吭聲,周圍的同學皆議論紛紛。

“大家有討論出什麼結果嗎?可以自己站起來說說。”

眾人都有些羞澀。

周瑾便站了起來,先作了個揖。

“學生想談談自己的看法。”

梁夫子笑道:“大膽說自己的想法。”

周瑾道:“我認為那個少年肯定經受了長年累月的捧殺,讚美和誇獎令他膨脹,以至於迷失了初衷。”

梁夫子滿意點頭。

周瑾坐下,課堂上更深層次的內容還是得靠夫子講,他雖然懂其中道理,卻不是一個能將道理講的通俗易懂的老師。

“大家還有其他看法嗎?”

天寶看周瑾舉手,他也舉手。

“我覺得他可能就是覺得秀才就很厲害了,不想再努力了,所以慢慢就懈怠了,就跟練武一樣,隔幾天不練生疏,隔幾年不練就廢了。”

“……”

周瑾瞥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挺會比喻的,就是他自己都才練了個把月,居然感悟這麼深的嗎?

梁應道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

得了誇獎天寶樂的不行,課堂氛圍也帶起來了。

又有人舉手。“他可能天賦也沒多少,然後他還懶惰。”

“也有這個可能。”

等到大家都討論完,梁夫子又說道:“其實這都是我們知道他的結局後才會有這樣的結論,如果你們是他,在那樣的情況下,誰都難以保證自己不會跟他一樣變得平庸。”

話落,眾人都安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