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忍住,偷偷捏了兩把,私心覺得,她的愛好和人類喜歡吸小貓咪肚皮也沒什麼區彆。
這很合理。
係統宕機了幾秒,才找回自己冷酷的電子音。
它思考了幾分鐘,才想好開場白:“宋言,有件事情我也是剛發現,你千萬不要害怕。”
宋言一手捏著小金的尾巴,道:“......你說,我不害怕。”
係統的語速很平緩。
[你手裡的屠龍刃,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它不屬於這個世界,就像龍這個物種,本來也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人不能描繪出他沒有見過的東西。屠龍刃被高維碎片從高維世界帶來這個世界,或許在這個夢境對應的時間線裡,它曾經在現實中出現過。但是它絕對不能被一個中級畸變種憑空複製。]
[加上我剛才在王宮裡聯係不上你......我原本以為,是王宮裡防護法陣太多,影響信號。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也和高維碎片有關係。]
係統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宋言,我們被騙了。這不是個普通副本......有人拿著高維碎片躲在背後,構築夢境,等我們上鉤。]
過了一會,它聲音有點挫敗。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他找上你的原因,除了你手上的碎片我想不到彆的。我不知道......這個副本還能不能出去。]
*
現實,帝都,議會廳。
如果帝國隻能保留一個安全區,這個名額一定會落在帝都頭上;
如果帝都隻能保留一隅,人們的目光會投向帝都的心臟——議會大廳。
畢竟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議會廳天花板上的燈砸下來,第二天帝都一大半家族都得出殯。
這句話很有道理,因為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最常見的用途是在議員們吵架的時候,被他們的分貝震得蕩來蕩去。
方便沈桉在這時候淡聲道,誰讓這盞燈掉下來,他就開了那個人的瓢。
因為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即使這盞燈已經超期服役,也沒人敢提一句把它換下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議員們太有眼力見,覺得“超期服役”這個詞有含沙射影的嫌疑。
沈桉今年210歲。
這是一個很好的年齡,如果他20歲,長輩會問他這個年齡還不去考公,怎麼睡得著的?!
如果他30歲,朋友圈會有許多同學貼臉曬他們的老婆孩子,勸告他他這樣的老男人再老幾歲就沒人要了。
可惜他210歲,長輩都死光了,同學大都已經作古。
根據研究院的報告,人類的壽命極限是180歲,沈桉還貸款了30年。
所以沈桉很無情地駁回了研究院當月的財政撥款申請,回複他們以後再交這種垃圾上來,未來幾年都彆想得到撥款。
嗬嗬,老男人就是容易破防。
平心而論,沈桉其實長得很符合傳統審美,目如點漆,眉如墨畫,五官冷峻如刀削斧鑿,有點像一百多年,言情小說封麵的霸總男主。即使年華老去,他的麵容依舊停留在青年時期,像是吃了什麼不老仙丹。
可惜時代在變化,現在的小姑娘不太吃一百多年前那一套,目前比較流行的,是沈溯這種陽光男大。
沈溯不太明白,帝國議會長,他的親舅舅,為什麼自從看了他交上去的那份議案之後,眉頭擰成川字,就沒鬆開過。
總不會是他嫌帝國議會長這個頭銜不夠,想再封個端王吧?
沈溯的沈,是沈家的沈。和沈桉一個姓氏。
其實他憑著這個姓氏就能保送議員席,不過像他這種貴族子弟,都有一個通病。
就是不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靠家族的蔭蔽得來的。
沈溯還正年輕,沒有被老去的年月磨去一身意氣,總覺得能憑一己之力改變點什麼。
他的出發點未必是為了所謂的蒼生疾苦,天下大義;但在推銷自己的方案時,這個借口格外好用。
可惜沈桉沒有當聖父的癖好。
沈桉坐在主座上,頭疼地望著親侄子:“你在軍校讀書那會,老師沒有教過你量力而行嗎?”
沈溯觀察了一下舅舅的臉色,斟酌開口:“有的。但是全民進化的可行性,我用研究院的模型跑過,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五點五。”
“任何方案都有風險,”他認真道,“但如果成功,收益也很可觀。我們不可能一直靠一小部分異能者保護大多數普通人,況且我們無權剝奪普通人成為異能者的權利......”
然而在沈桉的目光裡,沈溯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乖乖閉嘴。
“沈溯,”他長歎一口氣,“舅舅還沒癡呆。”
沈溯的左手不由繃緊,在褲子上抓出一道褶皺。
沈桉卻隻是道:“不要拿糊弄你那幫擁躉的借口糊弄我。你有野心,這很好,但是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
沈桉不再理他,轉身,身影逐漸隱沒在偏門裡。
......
淩煙閣。
“唉。”沈桉不知從哪拿出一團流光溢彩的晶體。
走廊牆壁上,繪著無數風格大膽的畫作。
沈桉停在其中一幅前,望著身披鎧甲,將一柄黑色重劍插.入地麵的男人歎了口氣。
他喃喃道:“難道這是報應嗎?你兒子家破人亡有我一份,現在我這三個侄子,兩個蠢得像豬,剩下一個是頭驢。”
“真想塞回娘胎重生一遍,看看到底是哪條染色體出了問題。”
他從走廊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沒有一幅畫能回答他的疑問。
正當他打算離開時,手中的彩色晶體突然閃爍起白光。
“怎麼,沈以澤又找到碎片了?”
沈桉腦海中浮現起一雙藍色的眼睛,但是也僅此而已。時間太久,如同這些早已作古的畫一樣,在他的記憶裡支離破碎。
他有些生疏地使用天賦,無數道白色細線從他身上長出,連接到彩色晶體上。
“哦,是我的錨點被擾動了。”幾段記憶碎片從他腦中閃過,讓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高塔裡的王子迎來了他的騎士?很有趣的故事。”沈桉純黑的眼睛望向牆上那個手握重劍的男人,臉上浮出一點笑意,“比你講的,毒蘋果和泡沫的故事有趣多了。”
沈桉思索片刻,難得好心腸地撥動了幾根白色細線:“看在你也叫我一聲舅舅的份上,一視同仁,不然小姝在地底下,該說我偏心了。”
他眯起眼:“唉,年紀大了,總是忍不住對小輩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