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包拯?包彈?(2 / 2)

他示意趙禎低下頭,輕輕在趙禎耳邊說:“包拯,就是那位看起來很嚴肅的包相公真的有個外號叫“包彈”嗎?”

趙禎聽完口水直嗆喉嚨,他也學著昪哥兒鬼鬼祟祟的樣子,咬牙切齒地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昪哥兒搖晃著腦袋,一把推開趙禎的頭,“原來這竟是真的,等我遇見了包希仁我一定要和他說說!”

“不許說!”趙禎提高音量,拉起昪哥兒就走,其他人瞅見這父子倆在說悄悄話,也不緊不慢的墜在後麵。

“能不能體諒體諒你爹爹,你要是衝到包卿麵前叫出這個名字,明日你爹爹我就得被他噴個狗血淋頭!”

趙禎有的時候也是真怕了包拯此人,尤其是明知自己犯了錯的時候,一看見他那張黑臉就心虛。要是知道自己帶壞了皇子,可能不止包拯,其他禦史都得聯名上書。

“給人取外號是很不好的事情,昪哥兒不要和他們學,更何況包卿那麼喜愛你,你這樣不是會讓他傷心嗎?”趙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打消了大膽兒子的小心思。

自從那日昪哥兒意外撞見包卿扯著自己袖子怒噴,便認為包拯驚為天人,如果沒有皇後的約束,差點就要親自去文德殿門口等著他了。

趙禎心裡有些吃味,但他不說。

他拉著昪哥兒的小手,走在花園的小道上,決定給他講個故事,“昪哥兒,你可識得王昭遠此人?”

昪哥兒仔細回想了這一年新認識的朋友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曾認識。

“他並非朝中的大臣。”趙禎慢慢回想著這個他從書上得來的趣事,“準確來說,他生活在太祖年間,離我們都好遠好遠了,約莫一百多年了吧。”

哇!昪哥兒驚訝地長大了嘴,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還有這麼老的人,“那他現在在哪兒,我能見見他嗎?”

趙禎被小兒都笑了,“你當然見不到他,他在開寶年間就逝世了,那時候我們大宋也才建國沒多久。”

“那然後呢?是發生什麼了嗎?”昪哥兒知道這個人肯定不一般,不然爹爹不會和他提起這個人。

趙禎笑了笑,有些欣喜於昪哥兒的聰慧,“你猜猜爹爹為什麼要和你提起這個?”

昪哥兒埋頭思索,頭上的小揪揪也跟著頭耷了下去,“是因為包希仁嗎?”昪哥兒實在不能理解一百年前的古人和包拯有什麼關係。

“王昭遠此人少時聰慧,但得勢後驕奢自滿,行事狂妄,自比諸葛亮。在與我軍作戰落敗後淚流滿麵,被時人戲稱為“帶汁諸葛亮”。”

趙禎稍稍停頓一會兒,“昪哥兒你說說,“帶汁諸葛亮”是一個令人愉悅的稱呼嗎?”

昪哥兒又搖搖頭,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不對,“我以後再也不會亂傳彆人的外號了,也不會給人起外號。”

趙禎麵露欣慰,正要點頭誇讚昪哥兒知錯能改。

“但我也不覺得“包彈”是個不好的外號呀!”昪哥兒反駁他道。

“我問過嬢嬢了,給包希仁取外號的人都是因為畏懼他的高尚品行,他們害怕哪天被包希仁抓到他們做壞事的小辮子,這就是個好外號!我以後也要學包希仁一樣,做個好“趙彈”!”

昪哥兒想了想,覺得包拯沒錯,自己也沒錯。

趙禎對小孩子奇妙的腦洞有些無語,“放心,你不會有那個機會做“趙彈”的。”倘若你真做了“趙彈”,那大宋朝臣豈不每日戰戰兢兢,日日夜夜都活在恐懼之中?

昪哥兒沮喪片刻,他真的很想要學包希仁那樣抓著爹爹的袖子罵得爹爹抬不起頭。不過很快他又打起精神來,“那王昭遠真的如此不堪嗎?那為什麼那個國家的官家會重用他呢?”

“他自然是個有才華的人,他年輕的時候隻是個被寺廟收養的小和尚,後來因其聰慧被安排給蜀國的太子孟昶當書童也不忘學習,但人貴有自知之明,他誇大了自己的本事,若他隻是個普通人或者小官小吏也就罷了,偏偏他是大軍主帥。”

趙禎歎了口氣,“在其位,謀其政。一軍之帥尚且如此,況乎一國之主耶?有時候一點小過失可能都會動搖國之根本。變法也是如此啊!”

一想到變法遲遲無法推進,朝堂上每日都像鬨市一樣吵得不可開交就腦子痛。

昪哥兒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明白。

看來以後打起仗來,自己必須好好探清領兵將領的虛實,大宋可不能再有個“帶汁王昭遠”了。實在不行,要不自己去打也行,這樣就不用擔心出現第二個“王昭遠”了。

不知道自己的小兒子腦回路已經如野馬狂奔般拉都拉不回來,趙禎還沉浸在“我兒聰慧”的自得和對朝事的擔憂之中,兩種不同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如繩索一般纏繞在他的心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