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桃眼睛還有些紅腫,無聲地衝他點點頭。
昪哥兒此刻隻覺天旋地轉,“怎麼能是我呢?我哪有惹阿姊生氣?”
月桃聲音細弱,還有些許沙啞,傳進昪哥兒耳朵裡卻如雷霆萬鈞。
昪哥兒扯出一個微笑,難怪之前阿姊不願意幫自己,原是自己應得的。
月桃見昪哥兒仿佛整個人都泄氣般,肩背一下子便佝僂起來,想要說些安慰話但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行禮後便匆匆趕回福康身邊,公主身邊可離不得她。至於後續,昪哥兒已無暇關注了,畢竟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如何打消阿姊的怒火。
昪哥兒見四下無人,撩起袍子就原地盤腿坐下,後背靠著樹乾,冥思苦想起來。
而因為昪哥兒的命令站在遠處的徐成則一直注視著昪哥兒,他所站的地方正好聽不見聲音,但也不妨礙他看見郎君在月桃離開後渾身都充斥著無力的樣子。
是月桃說了什麼嗎?
他細長的眼眸掃視了一眼月桃匆匆的背影,跟站在旁邊的內侍交代幾句便抬腳向昪哥兒走去。
“郎君?”
沉浸在思考中的昪哥兒聽到聲音,茫然地抬起腦袋。發現是徐成,他一臉驚喜地拍拍旁邊的草地讓他也坐下。
徐成恪守禮節,隻願在昪哥兒下方坐下。昪哥兒無所謂此事,“徐成,快幫我想想辦法。”
徐成在昪哥兒前言不搭後語的陳述中理清了思路,心下一鬆。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得他的郎君如此煩悶、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昪哥兒想到的道歉方式。
無論昪哥兒說什麼,徐成都點頭稱好,搞到最後,昪哥兒剛說完一個字徐成都說好。
昪哥兒惱羞成怒,“徐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徐成微微一笑,“郎君的想法想必公主都歡喜的很,但小人認為直接向公主講清公主會更開心些。”
昪哥兒仔細想想,發現徐成說的不錯。阿姊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在她麵前可憐些,自然能讓她心生憐憫。
昪哥兒很是開心,“我現在就去把阿姊帶過來!”向阿姊道歉可以,但被其他人見著不行。
昪哥兒興致衝衝地向跑過去,徐成伸手攔了一下,示意昪哥兒福康公主帶著月桃已經過來了。
月桃不想摻進公主與郎君之間的事,即使公主是來為她討個說法的,於是在徐成的阻攔下順從地跟著他遠離了此處。
福康氣勢洶洶,裙擺都被她走出一道風。昪哥兒不等福康走近,自己便貼了上去。
他牽過福康的手,一雙杏仁眼微微下垂,“阿姊,是我錯了。我不該在你們放紙鳶的時候闖進去還害得範小娘子的紙鳶飛走了,也不該誤會月桃。”
福康低著眼,看著昪哥兒頭上的小揪揪,“既然你道歉了,我福康寬大為懷,自然不會與你多有計較。剛剛月桃也與我說清了事情的緣由,這件事就當過去了。”見昪哥兒鬆了口氣,福康這才露出惡狠狠的笑容,趁人不備一把抓住他頭上的小揪揪。
“我們尊貴的郡王或許能為我解釋一下,我的紙鳶是怎麼回事嗎?”
昪哥兒心臟仿佛被人攥緊一般,第一反應是想要逃跑。
之前昪哥兒誤以為福康在爹爹麵前背刺自己,便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用花草漿汁在她的紙鳶上塗抹了幾筆。
頭皮一疼,昪哥兒乖乖地站在原地,聽著福康的數落聲,“瞧瞧你做的好事,給了我好大一個沒臉!”
“但是,”福康話音一轉,“你也不是沒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昪哥兒完全被拿捏住,他放開握著自己頭發的手,“阿姊,你想讓我幫你對誰做惡作劇?”
福康無語,“我隻需你在嬢嬢心情放鬆的時候派人告知我一聲。”
昪哥兒猜不透福康的心思,“你是有事要求嬢嬢嗎?你直接去便是,嬢嬢會同意的。”
福康拍拍他的腦袋,“你是不是傻?高興地答應和憤怒地答應,這兩件事能混為一談嗎?”
“那要不我去幫你說?”昪哥兒自信地表示隻要看見自己,嬢嬢肯定會高興起來。
福康擺擺手,一臉無所謂,“這是我自己的事,自然需要我親自去說。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這種小事,即使是平常時候,昪哥兒都會應下來,更彆說是現在了。他還貼心地補充一句:“若是你說了什麼令嬢嬢生氣的事,儘管讓人來找我!”
解決心腹大患的昪哥兒完全忘記了自己被判定失敗的任務,還像個不諳世事的胖小子笑嗬嗬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