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空青問她?
她還想問呢,這人誰啊?
什麼沈妹妹、蘇哥哥的,聽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沈重簷頗感頭疼地推了推奚空青,讓他先放下攬在自己肩頭的手,小聲道:“你彆亂學。”
雖然奚空青用他那張漂亮的臉叫出“沈妹妹”的效果,要比麵前相貌平平又迷之自信的青年觀感好上許多。
但作為一個穿越前已是而立的成年人,沈重簷覺得這叫法怪油膩的。
當然,如薊霞這樣的小姑娘叫出來,那自然是另當彆論了。
青年惹出的動靜,讓院內眾叔伯嬸子都發現沈重簷回來了,紛紛起身圍湊上來。
對除那青年之外的人,原身的記憶還是很清晰的,沈重簷便一一叫了人,回答了長輩們七嘴八舌的問題。
諸如問她的近況、從哪兒回來,誇她長大懂事有魄力,帶她爹擺脫沈家這事乾的好,拿下皇家工程如何厲害,總之最後直把沈重簷誇得不好意思了。
這些全都是沈父手下小工程隊的老人,不介意沈父沒有建造天分,個個都忠厚純良,即使在沈父遭受二房排擠,接不到工程也帶他們賺不到錢的情況下,這麼多年來也仍然不離不棄。
都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難。
如今已徹底將沈父與弟弟妹妹當成自己家人的沈重簷,十分感激他們。
在建成皇寺工程打響名聲後,沈重簷必要招攬人才組建自己的工程隊。
而這些叔伯嬸子雖平凡,但紮實肯乾、淳樸善良,他們才是大興匠師中撐起整個建築行業的人,沈重簷亦絕不會放棄。
她要完成自己的誌向,也會為這些善待自己與親人之人謀得出路,而若是有一天,她得誌顯達,也必會儘自己所能,去幫助更多的人。
因著叔伯嬸子們的熱情與傳達給她的善意,沈重簷不免想了許多。
而這時,有嬸子注意到了被擠到一旁的青年,把人拉到沈重簷麵前,問她:“簷姐兒,這是我家蘇明啊,你們小時候玩得可好了,還扮過家家酒呢,你還記得麼?”
沈重簷:……
尷尬笑了笑,在麵前嬸子和青年期待的目光中,沈重簷艱難思考自己要不要硬著頭皮謊稱記得。
其他的叔伯嬸子也參與進了這個話題:“是嘞,蘇家哥兒和簷姐兒,從前是不是還曾打算定娃娃親來著?”
沈重簷聽得頭皮發麻,這時沈父終於走過來救場了:“沒有的事,過家家酒什麼的都過去十幾年了,他們小娃娃時的玩笑罷了。”
“蘇明在城外清苦閉關讀書數十年了,今天得空來吃你沈叔的酒,沈叔和你沈妹妹都很高興。”
沈父三下五除一,把老友們的拉郎推拒了。
那本便衝著沈重簷接下皇家工程得天家青眼,妄圖勾搭一番的青年見計劃落空,訕訕退回角落了。
沈父見青年歇了心思,轉頭看自家女兒和她身側的那男子,問:“簷兒,你帶了客人來?怎麼不給爹介紹介紹。”
話題的矛頭霎時轉向了沈重簷身側,一直安靜當漂亮擺設的奚空青。
“是啊簷姐兒,你身邊的是哪家孩子,模樣可真俊俏。”嬸子們的注意力登時被轉移。
奚空青在沈重簷被圍著問東問西,被忽略的這短暫時間裡,已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他來沈重簷家裡做客,見沈重簷的父親、親友,卻沒帶見麵禮!
簡直是昏了頭,奚空青尷尬得有些無地自容,甚至動了趁無人注意之時,偷溜走的念頭。
可惜為時已晚了,直接被沈父點名,登時沒了前頭麵對青年時的氣焰,蔫巴巴對上沈重簷看過來的目光。
沈重簷還以為奚空青這是因為被忽略太久,心中生了怨氣,便立時將奚空青介紹與眾人。
“今日傍晚時,今上下了聖旨,特封我為‘木工首’,這位是與我一同接旨,負責建造皇寺工程的……”
說到這兒,沈重簷頓了頓,思考該編個什麼身份,才能讓眾人不對奚空青心生畏懼。
正這時,眼尖瞄到了廚房內薊霞忙碌是身影,沈重簷靈光一現道:“……的同僚,同時也是薊霞的哥哥。”
奚空青:嗯?!
沈父與眾叔伯嬸子了然:“哦!這位是薊大人啊?還是霞丫頭的兄長!”
便有嬸子衝廚房那頭大喊了一聲:“霞丫頭,你哥哥來了!”
薊霞家中隻有她一個孩子,親輩也冷淡無交集,哪有什麼哥哥。
聽到喊話聲,薊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舉著鏟子一臉懵逼走出廚房,“我哪來的……”
然後便猝不及防看見了在眾矮實年長的叔伯嬸子包圍中,鶴立雞群的奚空青,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結結巴巴大叫:“殿、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