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的對著那大臉推了過去。
半躺半坐的李延忠差點被嗆到。很是委屈。抬眼剛想抱怨。看著自己家娘子愁眉苦臉很是不解。伸手就把盧氏樓了在懷裡。
“娘子何事憂愁?可是為了我們去長安的事情?還是為這趙娘子這件事啊”
李延忠人裝醉,發生了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那趙娘子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來打探淨娘的生辰,關注她的容貌,熱切的不得了,他早已有了防備,他是玄淨的阿耶,又是這王縣令的手下,有時不得不裝傻賣蠢。
“娘子不必憂慮,去長安的事情。我與阿兄早有盤算過。"李延忠說起嚴肅的事情,還是很正經的。
“叔祖也在長安。若真有困難大不了再去求他。也不需要他接濟我們。
“隻幫我們介紹個地方租住就好。月俸和職分田地都比之前多了許多,養家不是困難”
之前日子過的拮據,好多時候都是大嫂和自己娘子補貼的家用,她們雖然不說,兩兄弟總是愧疚。也因為如此,有那臟話累活,倆人總是搶著乾,好些縣令不方便做的,也是兩人不怕背鍋的在前麵承擔。
可以說一切都是有驚無險。
盧氏安安靜靜的聽了,這些都是小事。長安房產的事情,她自有打算,這件事先按在心中不提。
“你和兄長此次能晉升,我擔憂兩件事。桌上吃飯時我看你和兄長都高興。所以沒提。“盧氏還是決定要給自家郎君提個醒。
“我幼時常聽說。做官能入禦史為佛道,入評事為仙道。入京尉為人道。”(3)
“你和兄長還有王明府晉位最差也應該升去京縣畿縣之類繼續做縣令。你和兄長也該是繼續做縣尉主簿。怎麼升了京官卻是做市令。”
盧娘子眉頭微蹙,眼睫微垂,似是想不明白。
“既然能去長安。也算最好了。可是市令這一職卻實在是蹊蹺。既然又是最好。也該是監察禦史之類的。”抬頭望著自己的郎君,眼裡已是沉色。心裡千轉百回,想通後,更是隱隱的擔憂。
“你和兄長且不論,王明府清官出身。怎麼也不該……兩京市令也分不到你們這幾個文人頭上。希望是我多慮。
“但有時間,你還是要和兄長王明府好好想下。”盧氏向來說話細細柔柔,說起事情來也是娓娓道來,頭頭是道。”
李延忠知道自家娘子出身高貴。雖然後來種種情況。下嫁與他。
但這信息是他和兄長絕對想不了那麼多的。他和兄長根基淺薄,無人倚靠,凡事打拚隻能靠自己。
娘子給他點了出來,細細聽了也是驚出了一些汗。不過李家二郎一向樂觀,凡事向前看,向前走,更何況他們上麵還有縣令頂著呢。
“娘子提醒的是。待我明日和兄長同明府說說清楚。”這是大事,可不能拖著。
解決完這件事,李延忠又想回淨娘,那趙娘子不知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卻看見自家娘子盧氏紅了眼睛,似是難過。抬起頭緩緩張了半天口,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李延忠看不得娘子難過,心疼的不行。
“淨娘她……,她好像突然啞了。今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盧氏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不忍,聲音顫顫巍巍。
“????”
空氣裡突然安靜了,李延忠愣了幾秒朗聲大笑了起來。看著懷裡的自家娘子“我吃醉了酒,還是娘子吃醉了酒? ”
盧氏一臉不似玩笑的樣子,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
娘子可說真的?淨娘?啞了?”
太過驚嚇導致身子直直的挺了起來,差點把懷裡的盧氏給抖落出去。
李延忠慌忙接住娘子。又找了個椅子扶著盧氏坐下。
“娘子快與我說說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啞了”
盧娘子有點嫌棄自家郎君說的這麼自然難聽,但這麼直接的把最壞的結果說出來,她反而有些脫敏。
“說啞了也不全然是。她雖不能答,但醫工來看過了,說她嗓子並沒什麼大事。
“可就是說不出話。”她一臉不解的握住了自己郎君的手。
“忠郎你說,她可是被臟東西附了身?”盧娘子並不迷信,隻是黃婆婆總提,她也思路跟著歪了過去。
李家二郎聽到這裡,八尺男兒身體竟有些抖,眼睛也四處打量。 “娘子可彆亂說,怎麼就被上了身。”他可最怕鬼怪了。
盧氏咬著嘴唇,眼睛裡已經盛滿了淚水。
子女都是父母的心頭寶。對於李家是這樣的。盧氏第一胎就是淨娘,算是用心撫養。
突然一日,這不知什麼病情突然降臨在自己女娘身上自己卻沒有辦法,試問那個做阿娘的會不心痛。
前有趙娘子威逼利誘,後有玄淨啞了嗓子。
盧氏一直憋住的情緒終於可以在自家郎君麵前發泄出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像珍珠一樣往下落。
落的每一滴都砸在李延忠的心上,他看娘子哭的傷心,忙抱住寬慰。
“淨娘身體沒有大礙就是最好的。“ 李延忠雙手環抱著自己盧氏,柔聲勸說著。
“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去了長安也會有更好的醫師,大不了我們把她送去寺裡或者道觀裡修行,就算是被什麼鬼東西上身了,那裡人傑地靈,總有辦法的。“
李延忠溫和的看著盧娘子的眼睛,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為盧娘子擦乾臉上的淚水。
“明日燒尾,趙娘子今日還單單拎出了她出來要她陪著,晚上的燒尾她左右也都是躲不過的。”盧娘子眼底含著淚,咬著牙像是忍耐什麼一樣,一句一言說的很不甘心。
“娘子放心,我有打算,我細細盤算過,眼下淨娘及笄還有兩載,正好借著去長安的由頭,送她去修行也並不無可,到時脫離了趙娘子,在給她找個好人家也來得及。“
盧氏哭過一場。又聽了郎君勸慰,心裡已經好受許多。
“那趙氏沉於鑽營,多少臟事臭事都是她讓你們做的。這樣人品極差人家怎麼會安好心,她多次提起蕭家的人,那人今年都四十有三了。”盧娘子心裡嘔了氣,說罷就扭了頭浣洗了手,也不再理他那急的走來走去的夫君,拆了耳飾頭釵就準備去床上睡了。
李延忠看到也忙起身快步追過去。
“我會想法子的,娘子等等我嘛”
夜幕像一張巨大的網。攏起了星和月。無數的人家已入睡。更人的鑼聲已經敲了。在靜謐的夜晚更顯突兀。
沒人能阻止夜晚的到來。就像無人能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黑色的天空一味的暗下來。擴散到每個人的夢裡。一夜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