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舉止做派很是文雅,和你那弟妹有些像,說句唐突的,端的比趙娘子還氣派,”裡正娘子說完轉頭看了外麵。
天色又比之前暗了暗,都要回去準備赴宴。今日怕是縣裡鄉裡的豪紳貴胄都要來,玄淨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她隻想跟這兒的家人每日坐吃等死。
玄淨的大娘也想早回去見自己的兒郎,又怕弟妹忙不過來,裡正娘子腦子裡還在擬稿子,想著晚上怎麼把自己兒子管桃林的事情給定下來,兩人於是都沒有氣力在聊天。
牛車拉著她們咕嚕咕嚕的向前跑著,晚上微涼的吹的牛車上的木柵欄也咣當想個不停,眾人皆都閉了眼,小憩了起來。
快要到家時,裡正娘子不知從哪裡掏出個包袱來,連拉帶拽的硬要給玄淨大娘拿著。
兩人推讓了一番,玄淨在一旁遭受了波及,裡正娘子看大娘推讓的厲害,一口氣把包袱扔進了玄淨懷裡。
裡正娘子拽著大娘的手,不讓她去拿那個包袱,
玄淨抱著那個燙手山芋,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輕輕抱了起來,準備趁著裡正娘子不注意,給她丟回去。
那裡正娘子一個眼神就掃了過來,“不許動哦,沒什麼值錢的,給小童們捺了幾雙鞋底子,還有些家裡種的桃子。你拿回去吃。” 一張老臉不知怎麼也臊的通紅,目光不舍的對著玄淨大娘說著。
玄淨大娘終於抽出了手,一把從玄淨懷裡把包袱抓起,還想推讓,“你自己留著用就是,你給他們作什麼物什”
“你們這就要走了,一直這麼多年,你家那位郎君和弟弟經常幫扶我們,也沒謝你們,估計飯也沒什麼機會請你們吃了,你也彆嫌棄。”裡正娘子說的肺腑誠懇。
搞的玄淨大娘眼睛裡酸酸的,紅著眼睛緊緊攥著收下了。
裡正娘子看她收下。吐了口氣。強顏歡笑起來。“晚上還能見,咱倆在好好吃一頓,敘敘舊,之後就不知道,我們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了。”
是啊,她們女子嫁人之後,夫家就是自己的家。能在同一地方說得上來話,已是難得。
她嫁過來之後,向來都是郎君們去什麼地方,自己就跟著去什麼地方。
隻不過在管城縣呆的更久些而已。有兒女郎君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玄淨看著兩人落寞神色,心裡也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也有好些個年頭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家人了,隻一味的像她要錢,也不知道她死了,她們會不會傷心…
光陰如梭,歲月流逝。那輪紅日漸漸向西墜落,天空沐浴在霞光中,暈成一片紅。
牛車的車轅刹的急切,發出木頭悶沉的一聲。辛勤的老牛噴著氣,尾巴打著騷擾的蟲子。
玄淨還沒失落太久,那車已經在李宅門口停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