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被古齋的貨品物價刺激過後,整個人都不太正常,這銀錢拿在手裡輕飄飄的,四處閒逛時覺得整個西市的物價也被升華了,看什麼都便宜實惠,甚至想去那酒肆裡紙醉金迷一把,看看那波斯舞姬的妖嬈身資和舞蹈。
幸好那打更聲一下一下的響起來,給她把混沌的腦子敲醒了幾分,一回裴府就躲了起來,她這金銀玉器什麼都沒買到。她無臉見他,也幸好裴鬆風平時不怎麼回府。
玄淨問綠菱娘子借了毛筆和紙張,這紙矜貴,也就裴府用的起,玄淨不是很想再賒欠裴府東西,把想寫的在腦中仔仔細細的謀劃了,才下了筆開始列起了計劃書。
展開潔白宣紙,淡淡的竹香,自己費勁磨了墨,沾了一手的黑汙漬,怕染到宣紙上,隻敢把手舉在空中,幸而小時候學了一兩節課的毛筆字,還會握筆。
彆人是字如錦繡,行雲流水。玄淨是字跡潦草,彷若狗爬,玄淨很是滿意的看寫的滿滿的計劃書,等那墨水字跡微乾,自己能看懂就好。
明日任務一,去娘子們堆裡想辦法打聽出那打人的博士究竟姓甚名誰。
任務二,想辦法了解其他學院的招生情況,如果有人肯引薦,是否能讓兄長弟弟轉學。
任務三,那仗義執言的李娘子既然是遺孀,又是皇後專門請回長安的,應該能認識官禦正,玄淨想讓她幫忙引薦自己,她不想再坐以待斃了,這命運不在自己手裡的沒有安全感,讓她又開始心慌起來。
明日那娘子隻要還去接自己的孫兒,那就一定能堵得到,自己隻要坐在那亭子裡裝一上午的淑女,陪著那些娘子說說想笑笑就可以。
玄淨列好計劃,幸福的躺在了滿是綢緞絲絨的胡床上,幸福安心的入睡了。
命運無常,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玄淨第二日一早就帶了兩盒糕點,一盒為了體現自己賢惠,給那些娘子們吃的,另一盒是給自己的阿兄,弟弟同學們的。昨日那盒被那博士扔了一地,雖然最後被那裴郎吃了沒有浪費,今日也還是帶了,想用食物幫啊兄弟弟鞏固下同學情。
玄淨一彆往日的機械式迎來送往,今日打了百分之百的熱情,與每一個坐在亭內的娘子們熱情問好,連那平日裡因為陰陽怪氣被玄淨懟的小娘子也被玄淨投喂了點心,猛猛誇了一陣子,直誇的那小娘子,臉紅心跳,害羞不已。玄淨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還在微微沉浸自己任務完成度很優秀時。
“阿姊,阿姊!!”她的弟弟李光大步喘著粗氣跑了過來,李光長得周正,一雙眼睛清亮機敏,一看就是聰明人,又因常年笑嘻嘻,很得一些上了年紀得娘子們喜歡,他跑來時好多娘子也跟著紛紛側目。
“怎麼了跑的這樣急切,你不是應該在讀書麼?”
”阿姊快過來“,李光對著眾位不認識得娘子行了禮,急切得拉著玄淨的袖子,給她扯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貼著耳朵說:
"阿姊,不好了,我這偷偷出來的,那李娘子的孫兒和那博士打起來了!“
“啊?“
玄淨急急忙忙的拉著李光,一個挨著一個娘子的終於問了李娘子的去處,兩人忙不停蹄的像那寺廟後院趕去。
原來那博士記恨在心,今日故意挑了那李娘子的孫兒的錯處,狠狠的罰了一次,那郎君作業的確做的有錯,所以也認了,那博士看他認錯,很是暢快,眾人以為事情結束了吧,撒了氣了應該可以安穩過完這一日的時候。
結果課時討論問題,博士觀點和那郎君意見不合,吵了起來,那博士還要罰,被那郎君連著戒尺和人一起抱了起來丟了出去。
“那博士在地上嚎,我去勸那郎君,還被那博士擰了耳朵”。
”什麼?那爛人還敢擰你耳朵??玄淨怒不可遏,這垃圾東西,今日她一定要讓那博士知道,什麼叫做村裡惡霸,什麼叫做潑婦!! ”
李娘子正和一貌美的娘子坐在一處不知說著什麼,兩人都巧笑嫣然的,那娘子得額頭上,還畫了一梅花鈿,更是顯得嫵媚動人,兩人身後的侍女都遠遠站著,沒有湊近。玄淨觀摩這她倆氛圍詭異,但現在沒有時間了。
“李娘子,李娘子快隨我來”
玄淨給那美貌的娘子行了一個萬福禮,也不顧禮節拉了那李娘子就往外走,李娘子年輕時也是在軍營裡長大的,下盤極穩,平常人家通常是拉扯不動的,玄淨拉了兩次就給扯了起來。那貌美娘子再一旁看看就和拔蘿卜一樣,把李娘子從那座位上拔了起來。
那貌美的娘子掩唇偷笑。“想必李娘子有急事,快些去吧”
李娘子看那玄淨一臉急切,身旁跟著的正是昨日見過的孫兒的同學,猜到又是那博士得事情,心下大呼不好。
玄淨等人趕去學堂的路上,又讓李光敘述了下事情經過,玄淨記恨,添油加醋的說了許多,仿佛自己也在場親眼所見那博士如何欺負李娘子的孫兒。
玄淨等人到了現場,那娘子的孫兒身上沒什麼傷,神色除了憤怒也還好,這博士看著仿佛更慘一些,渾身衣物破爛不堪,頭上的璞頭也掉了,一身臟灰,歪歪趔趔的正被學生扶起來在一旁大罵,唾沫四濺,青筋也跟著罵人的話若隱若現,一雙手哆哆嗦嗦的指著罵,罵到那郎君阿耶阿娘處,那郎君伸了拳頭就要打那博士的臉。
玄淨和李光都是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攔住。
那郎君還想用力揮拳,竟然揮不動,這小娘子和小郎君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麼?
玄淨在那郎君身旁拉著他,極小的聲音說著
“莫衝動,彆打,快哭!”
那郎君一臉詫異的看著玄淨,男兒有淚不輕彈,哪能隨便掉眼淚。
李光反應過來,“你不能打,你打了就不占理了! 聽阿姊的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