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
然而沒想到,兩人剛一接觸,突然一陣綠光乍現,籠罩住尼古拉。
有種奇異的感覺,活水一樣流淌向他的左腿,覆蓋在那處骨折的地方,滲透,融入。
他能感覺到錯位的骨頭,甚至肉裡碎裂的骨渣都在迅速複歸原位。
尼古拉不知所措地踮腳左右活動了一下,原本那處骨折的地方已不再有任何傷痛傳來。
“我,好像真的好了,謝謝您!”
太神奇了。
自這位支援不僅展現出非比尋常的冰元素力後,武藝高強,現在竟然還會治療之術嗎!
怪不得他獨身前來。
這樣的能力,他一個人也就夠了!
然而金發少年卻驚愕地看這個恢複如初的青年感激地對他道謝,感謝他的憐憫。
彥卿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一直走在巡獵命途的人怎麼可能突然能治愈彆人,他也從未感覺過藥師的的存在或是影響……嗎?
不,他有。
少年的心沉到胃裡。
在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那夜無名的奇跡就已經告訴他了,是彥卿自己選擇遺忘。
但現在這奇跡複現在彆人身上。
尼古拉感激的目光,周圍所有人眼中的渴求仿佛一道聲音,溫柔在他耳邊重複。
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
“您怎麼了?”
尼古拉疑惑地走近他們可靠無比的小支援。彥卿緊緊盯著他活動自如的傷腿,握住劍鞘的指節用力得泛白。
金色碎發遮住的是雙迷茫又帶著自我厭惡的眼睛,抬眸間尼古拉被其中一閃而過的濃烈情緒怔住,不過隨即他便聽到彥卿問他:
“你感覺怎麼樣?”
“好的不得了!謝謝您的慷慨,我現在渾身都有勁,咱們快出發吧!”
年輕的火銃甚至原地蹦了兩下。
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不是嗎?
時間緊急,確定卡塔琳娜失蹤的地方是任務的另一口鐘附近後,兩人速度加快,深入這片礦窟。
越往地下走淤泥蔓延的範圍越大,快到接近那口鐘的地方,連頭頂都不時有這種黑色物質滴落,他們小心躲避,終於接近了目的地。
“那就是你們發現的鐘?”
走到斷崖,遙遙能看見高處斷裂的建築中漏出裡麵藏著的東西。
“是的,我們發現的是另一處,不過和這一口鐘樣式類似,都是深淵教團的產物。”
尼古拉回憶道:“我們敲響後,一個念頭在心底蔓延:有東西出現了。但,什麼也沒有發生。”
彥卿點點頭。
深淵教團,第一次聽說這個詞。第九連隊似乎對此有些研究,不過現在不是好時機,等找到人再問也不遲。
然而,以這口鐘為圓心擴大範圍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尼古拉說話時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經僵硬得有些扭曲。
“不想笑就彆笑了。”彥卿微微皺眉。
“哈哈哈,不是的。”這個壁爐之家的年輕人輕聲說:“要笑的,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
這時,懸崖下一個緩慢走向更深處的丘丘人吸引住兩人的注意力。
它不是個例,在那後麵還有更多丘丘人,它們似乎循著某條路線走著,連淤泥滴落在身上都毫不在意。
兩人對視一眼,翻身下去跟在後麵。
近到足夠丘丘人警戒的範圍,它們還是彷若不知。對於這些在野外隔著很遠便開始驅趕路人的怪物來說,這種情況非常詭異。
“它們在乾什麼?”
彥卿搖搖頭,然而再繼續跟下去就要遠離營地的範圍了。
縱使再詭異,再值得探查一番也不應該在這時候。三天缺少食物和水源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第九連隊還有一批傷員等待治療。
尼古拉悵然地跟在彥卿身後,他早就該猜到的,但是……
這就回去了,如果還有下一次他一定回來,找到卡塔琳娜的遺物,還有他自己的背包,裡麵那把已經修好的巴拉萊卡琴也不應該留在這裡。
年輕人恍惚著,突然兩腳踩空掉下更深的斷崖。
陡峭的角度讓他來不及攀住岩壁,隻得抱住頭儘可能地減小受傷的麵積。幸好這處斷崖比較淺,結實地撞到崖底後還能爬起來。
彥卿緊隨其後,幾個身法跟著跳到他身邊,然而尼古拉灰頭土臉地支起身子後,卻直直望向他身後。
遠處,有個人影雙手抱住膝蓋,蜷縮在乾草堆上小聲唱著歌,身旁一盞明明滅滅的燈。
她穿著雷螢術士的衣服,紫色的帽簷蓋住臉,那似乎是……
“卡佳,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