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風吟 離頁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1 / 2)

千年三見 歎非晚 6501 字 8個月前

離頁不能說話不能動。

千池抬手撫上了他的臉,神情忽然間變得有幾分憐愛溫柔之意。就在剛剛他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那股相伴了他多年的氣味,獨屬於策玄的味道。

但他一點也不像他。那雙如夜幕星辰的眼睛,此時憤怒地看著他,閃爍著明亮的寒光。這雙眼睛和那個人一樣明亮如星,但其中夾雜的情緒卻和他天壤之彆。

前者是對一切的漠不關心後者是對一切的好奇和熱愛。

離頁的下巴被這個人死死捏住,身體還被控製住,不能動不能說話,此時心中暴怒,幾次想開口罵人,卻張不了口。

千池此時已沒了那時的憐愛,冷聲戲謔地說:“你錯過了報名,我看在柳雲溪和師弟的麵子上讓你入門,你會法術我也沒有追究,你的信息殘缺不全,我也可以當作沒看見,但既然入了門便是我如境都弟子,上課就是上課,該做該練的一樣都不能馬虎,聽到沒有?”

離頁怒視著他。

半晌就聽千池警告他:“你最好學乖一點,最近不要惹什麼事。”

說著便解了他的咒法。離頁迅速站起來,一指藍光乍現,直衝千池飛去。後者頃刻之間偏頭躲過,卻誤傷了窗外的籬笆。籬笆瞬間四分五裂,破裂聲驚起。

離頁:“登徒子!”

千池抬眸看著他笑道:“你不僅對善惡的理解太淺顯,對登徒子也理解得不夠透徹。”

“無恥之徒!”

離頁轉身就走,在心裡罵道:“靠!”

他兩手扶著門,拉了一下拉不來,轉頭叫千池開門。

千池沒理他,站起來光腳走到書案前,坐下擺了紙墨。離頁搞不明白他又在搞什麼鬼。

片刻就見千池抬頭對他說:“過來。”

離頁如果會罵臟話早就罵了,此時他隻能黑著臉,不耐煩地問他:“你還想乾什麼?!”

“過來便是,問那麼多做甚,活像是七八歲的孩子,我家素問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不問為什麼了。”

離頁翻了個白眼,看在命軸的份上,他選擇了忍讓,徑直朝書案走去,和千池對坐。

千池在他麵前放了紙筆。

“你不會用筆吧?”

離頁:“你要教我寫字?”

千池忙弄著手中之物,頭也沒抬:“我是你師傅,有義務教你這些,你要不想寫也可以走,不過你就不怕其他弟子笑話你連幼兒園都沒畢業嗎?”

離頁:“………”

我忍。

等我達到目的一定暴揍你一頓。

他拿起筆照舊握著筆,歪歪扭扭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想,罵,人。

“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筆約30毫米的地方,筆尾挨著虎口,用點力壓住筆。”千池說。

他抬起頭掃了對麵的千池一眼,見他自顧自地在另一端畫畫,瞅都不瞅他一眼。

離頁努力壓製著怒火,用筆又嘗試著寫了幾個字。

照著千池的指示,費了很多功夫寫下池字時,千池邊畫邊問他:“幽蒙穀是什麼地方?”

離頁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他,“你不是不懷疑我了嗎?”

怎麼又突然問起來了,虛偽。

千池手裡的毛筆懸空,看向他,“彆緊張,我就是好奇,好奇幽蒙穀裡是不是沒有學校?連筆都不會用。”

離頁:“你管我。”

千池笑了一下。

這個人說是要教他寫字,卻不見他起身教他。半刻鐘的時間千池都在對麵畫畫。離頁拿起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堆狗爬字也沒見千池嗬斥。

離頁懷疑他根本就不是想教他寫字。

幾分鐘後,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成果,一張白紙上有幾個看得過眼的。堂堂七尺男兒還是一族之長,字寫成這樣實在有些丟臉。於是,他又寫了起來。

過了大概十分鐘,離頁就坐不住了,擱下筆伸脖子往千池那邊瞥了眼。

千池宣紙上畫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背著一把劍,劉海遮過眼睛,嬉笑示人的男人。

離頁挑了一下眉毛,這個人果然喜歡男人啊。

他的眼光太過炙熱,成功引起了千池的注意,他在畫上落下最後一筆,便問他:“帥嗎?”

“你是說畫還是你?”離頁問。

“當然是畫了。”

離頁把畫拿過來仔細觀察了一下。

畫中人的眼睛的確和他很像,一樣的桃花眼雙眼皮,瞳仁又大又黑,除此之外無論是眼神還是神態,無一相像。

原來他就是策玄。

世上沒有誰願意當替代品,他把畫還給千池,帶著醋意順便評價了一番,“長得一般吧。”

片刻後又補充問道:“他該不會就是那個馬上要回來的人吧?”

千池對於他擅自把畫拿過去的事並不放在心接過畫,垂眸看著畫中人,大方地承認:“是,他再過幾天就會回來。”

“那你還把我招進來,不怕他回來找你算賬嗎?”離頁問。他突然想起來那晚在聽花穀被這個人抱住時,千池的反應明顯不對勁,倒像是與策玄的久彆重逢。那這個策玄…

“策玄在哪兒?”

聞言,千池垂了一下頭,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過了許久才道:“他已經死了。”

離頁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在等他的轉世?”

千池:“嗯。”

離頁感覺他似乎有點落寞和難過。千池重新提起筆,蘸了些一邊的朱砂,在畫中人的眉心點了一點朱砂。

離頁看著他微垂的頭,試探道:“他怎麼死的?”

此話一出,千池的神態立馬變得不一樣了。他握著毛筆的手一頓,隨後把筆輕輕擱到了硯台上,淩厲的眸子朝他看過來,沉聲道:“不該問的彆問。”

這個人果然是神經病,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犯病了。離頁冷哼了一聲,接著在紙上寫起了字。

不過,他寫著寫著就想起了一件事,剛剛進門千池和彆人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什麼羅刹血珂,弟子考核時遇到的鬼影卻和血珂沒有關係,山下又頻頻有人失蹤,這幾件事情當中有沒有聯係?

千池一抬眸就見到了離頁蹙著眉默不語的樣子。

“怎麼了?”

離頁回神抬起頭看他一眼,問:“無事。”他頓了頓又問:“雲溪城的事還沒有解決?和羅刹血珂,也就是那個地獄食人血肉的惡鬼有關嗎?”

離頁本是不打算插手的,族中從不管人界之事。凡人是死是活,是悲是喜,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是世間的規律。

聽花穀和劍閣看來是暫時去不了了,不如索性去看看借此和千池搞好關係,這樣他說不定可以儘快進入聽花穀或許拿到掌門法印。

千池瞥了他一眼,站起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給離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了。

離頁看他坐下了,於是也跟著站起兩步走過去坐到了千池旁邊。

他餘光偷偷瞥了眼千池,又掃了眼香氣撲鼻的茶水,心裡不由得對千池作起評價來。

這人的脾氣還真的是怪,一會兒莫名對他施展術法,一會兒揚言要教他用筆,卻不見他身教,寫了一大堆的狗爬字也沒來看一眼他寫得如何,現在又給他倒茶。

離頁心裡默默地認為此人多半有病。

等等,有病好像也是凡人嘴裡用來罵人的。

那好,他有病!

千池放下茶杯,嚴肅道:“羅刹的確是地獄惡鬼,殺了人再吃人,因為那樣血肉很新鮮,死者身體會瞬間癱軟,不見血肉,不過它被人封印了,我前幾日才去看過,它還躺在裡麵,如境都的事情已經忙完了,明天我打算下去看看。”

離頁一口茶還沒喝,偏頭看他立刻道:“我也要去。”

千池扭過頭看他一眼,說:“你明天還要上課,山下的事情比較棘手,你還是個……”

他話還沒有說完,離頁便打斷了他,一字一句道:“我會法術還有武功,並不會拖你後腿,而且也可以多個鍛煉的機會,作為師父,你難道不應該鍛煉我一下嗎?”

其實離頁心裡還有一句非常不要臉的話——我可比你那些弟子強多了,我絕對比他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