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珂的嘶吼透過來,傳到風暮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是三十秒之後的事情了。
風暮撩起薄薄的眼皮,喝酒的動作一頓朝某個方向淡淡瞥了一下。
現今魔尊的副將是恨月。
他忠心耿耿跟隨風暮多年,和素問他們相識。很多次素問偷偷來魔界的時候,都是他接待的素問。
風暮如果去了如境都,就是與素問為敵。
恨月朝風暮作揖,問:“大人,要準備出發嗎?”
風暮放下茶杯,猶豫了一下,說:“再等等。”
“血珂既然向你求救,想必是自己應付不了了,先前答應過他,要保它性命。”
“地獄無名小鬼而已,能求得我的庇護是它的榮幸,如今撐不住,是它咎由自取。”風暮話鋒一轉,“不過,它現在還不能死。”
死了,就沒人替他試答案了。
過了片刻,他道:“去如境都看看情況。”
恨月動作一頓,瞥了風暮一眼,不敢多說。
他話音剛落,就帶著諸多魔將到了如境都劍閣前。
彼時的如境都已經是強弓之弩。
他最先看到的,是天際漩渦之中的金鳳。恨月也朝那個方向瞥了眼,試探地問他:“要幫素問嗎?”
風暮道:“她自己可以解決。”
北宮雪一身紫衣被濺了很多血,有她自己身上流下來的,還有半腐的鬼影身上的。
應照時疲憊不堪,地上還倒了一些弟子。
千池離頁,以及血珂都注意到如境都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血珂朝角落裡的風暮怒號道:“還不動手!”
它話一出,幾乎是眨眼的工夫,風暮默許身後的眾魔聞聲而動。
頃刻間,劍閣前又是一片爭鬥。
離頁的靈力隻恢複了一星半點,他現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他朝風暮的方向瞥了眼,問千池:“他是誰?”
千池恢複了些比離頁強點。他看見風暮就沒有好臉,彼時,沒好氣地說:“魔尊風暮!個臭不要臉的玩意!”
離頁蹙眉猜道:“魔尊?他會不會就是血珂口中的高人?”
千池搖了搖頭,“不是,他要放早就放了,不會等到現在。”
他頓了頓,偏過頭抬眸朝天看了眼。素問差不多快把籠罩著太陽的霧氣消散了。
視線往下,劍閣前一片狼藉。
他身體恢複了些,但離頁還不能參戰。
千池回頭看向離頁,半晌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說:“你待著,彆出來。”
“你要乾什麼?”
下一刻,就見千池設了道屏障,保他安全,隨後透過障礙治好了他的胳膊。
他驚訝的同時,就見千池緩緩站起,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風暮一向來無影去無蹤。千池瞥了風暮一眼,徑直朝他走去,抓緊時間質問道:“你什麼時候和它開始合作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風暮一向敢作敢當,快人快語。彼時一邊觀戰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他。
“我就是好奇,它要搶的這東西,到底能不能讓人起死回生罷了,至於什麼時候和它開始合作的……”
他說著轉頭朝千池一笑,說:“就是現在。”
“你難道忘記蕭戊生的事情了嗎?”
風暮帶著令人汗毛直豎的笑容:“那就不關你的事了,這麼好玩兒的事情我怎麼能錯過呢?”
千池覺著這人不可理喻,便不再和他說話。
他飛身下了戰場,一劍殺了和應照對打的魔物,接著轉身去救北宮雪。
一邊的離頁隻能等靈力恢複過來,再破除障礙。
而素問也注意到場下的動靜,眼眸瞥到站在劍閣一角的風暮時,頓時不知所措。
既是驚訝又是不可置信。
前幾天剛答應爺爺的話,難道今天就要兌現了嗎?
風暮和恨月一直在旁邊觀戰。不去救血珂也不乾嗎,好像就是來看戲的一樣。
血珂快撐不住了,在接下百裡落一招後,大叫:“風暮,救我!”
風暮冷冷地瞥了它一眼,沒動。
堂堂魔尊,豈是隨便能使喚得了的。
百裡落狠聲道:“受死吧!”並在掌心凝集了一道毀天滅地的電光,以閃電之勢迎頭朝血柯劈下!
誰知,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這一瞬間。
隻見,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停滯於虛空中,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彆過了臉,而此時太陽周圍的黑霧也徹底消散了。
兩種光源,霎時將如境都照亮。
沒死的鬼祟們伴隨著慘叫,燃燒著消失了,如境都山頂的鬼氣凜然彌散開來!劍閣屋頂的光柱消失,黑霧漩渦中的鳳凰穩穩落地。
素問落地之後,還沒來得及和風暮說上話,就隻聽到耳邊像是有什麼東西快速劃過。
“咻”的一聲,乾脆利落,好像紮在了什麼東西上,響聲沉悶。
等所有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停滯於虛空中那道光飛快地朝一個方向飛去。
千池反應過來的時候,不止看到了胸口紮著一根冰錐的離頁,也看到這道光打到他的額頭上,然後消失不見,和他融為一體。
千池:“!”
“離頁!”他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