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頁沉默片刻,說:“等你爹把藥吊完,我們三個一起去。”
“啊?”北宮雪指指皺眉看著他背影的千池,對離頁說,“那掌門誰照顧?隻有結界在靠譜嗎?”
“不是還有它嗎?”離頁視線落在熟睡的花青身上。
它已經睡了很久了,今天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它?!”北宮雪滿臉不可置信,“它今天就沒有醒過!”
“春天了,很正常,今天晚上就會醒過來。”離頁淡淡道。
“……哦。”北宮雪看了睡在千池旁邊小窩裡打呼嚕的花青。
下午兩點,他們隱身出發去了小白說的地方。
一個還算繁華的地方,在一座矮山後麵的彆墅裡。那是一座90年代的自建房,三層,樓前有青石圍牆,圍著一個不大的院子,有兩棵樹從院牆裡探出來。
“這房子……”北宮雪打量一番,喃喃說:“小時候老區那邊好像都是這種房子。”
“老區?”離頁問。
“嗯。”北宮雪點點頭,“我和姐姐很久以前還在那邊住過一段時間呢,不過現在這種房子都沒了,拆完了。”
這房子憑空出現,突兀而孤獨地站在山坳裡,小雨帶著蒙蒙霧氣,環繞著它。總透著一股莫名的死寂,他們實在並不想離得太近。
奈何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離頁從褲兜裡掏出四張折疊好的紙,各自分給他們,說:“有事用紙鳶聯係,我在上麵施了法,其他人看不見。”
“好。”北宮雪花與鳴一齊應道。
離頁語重心長地叮囑,“分頭行動,我去二樓,不管誰先找到,第一時間通知其他人,如果照時和照蘭再出手阻攔的話,打感情牌。”
花與鳴掃了他一眼,反問:“打感情牌?”
離頁深深看了他一眼,拍拍他倆的肩膀,語重心長,“一定有用。”
“好吧,應照時要是打我,我就一哭二鬨三上吊!”花與鳴說。
北宮雪一臉疑惑地看他。
“好了,行動,抓緊時間。”離頁說。
話剛說完,三道虛影同時消失在樓前,花與鳴去了三樓,北宮雪去了一樓。
二樓。明明是白天進到裡麵卻一片漆黑。
離頁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個蠟燭,用千池的打火機點燃。火苗燃起來的一瞬間,整個走廊裡回蕩起縹緲的鬼哭。
離頁抓著蠟燭一手護住火苗回頭,火苗隨著帶起來的風抖動,
走廊長而幽深,因為太暗的緣故,一眼望不到頭,身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也辨彆不了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走廊裡沒有一間房。
他想起了擋在明月七身前的鬼魁,看來血柯的手下,廖吾是留為己用了。
片刻,離頁抓著蠟燭燈回頭往前走了幾步,背後的聲音就變得渺遠起來,像隔了一個世界。再走幾步,聲音就消失了。
他穿著酒紅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和皮鞋,一頭蓬鬆的短發,那一小團昏暗的橘黃色燈火映著他的側臉,和脖頸露出的一截紅印,地上投下一道修長筆直的倒影。
皮鞋與地板相交的“踏踏”聲,就在悠長的走廊裡回響,聽久了會讓人心裡發毛害怕。
可離頁一直都很淡定。
在光線不太明亮的蠟燭燈的照射下,離頁眯著眼睛看見前麵不遠,有一扇倒地的門,很顯然這門是被從裡向外強行破開的,鐵楔子和金屬門軸散落一地。
他快步走過去,掃了眼地上的雜物便繞開地上的門板和鐵楔走進去了。他試著按了兩下開關,房間裡的燈果然毫無反應,隻能借著蠟燭燈那點微弱的光來看東西。
地上有一團血跡和……一對巨大的透明翅膀。
翅膀上有濺上的血跡,斷裂的地方切口並不平整。
由於翅膀太大,就算離頁不蹲下也能看清楚它上麵如同葉脈一樣的線條紋路。
這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世上還有昆蟲有這麼大的翅膀嗎?
據離頁所知是沒有的,昆蟲一般體形嬌小,翅膀是體係的一半都不到。離頁難以想象這隻昆蟲究竟有多大。
再下一秒,他蹲在地上。
地上除了翅膀和血跡再沒有其他東西,他伸出手沾了一下地上的血跡,抵在鼻下聞了聞。
一股腥臭味。
他舔了一下。
鹹的。
人血。
果然。
他轉頭去看屋裡的其他物件。梳妝鏡上擺正的,歪倒的瓶瓶罐罐,以及開著的衣櫃裡的一襲青袍,床邊的一雙皮鞋。
這個是男人的房間。還是個喜歡化妝的男人。
他接著走到床邊撥開帷帳,把床頭櫃的抽屜往外拉了一下。裡麵,有一個黑色的錢包。
離頁把蠟燭擱到了床頭櫃上,拿出錢包打開翻了一下,裡麵沒有紙幣,隻有幾張卡和身份證。
離頁把身份證拿到了眼前。
借著微微抖動的火苗,他看見了身份證上麵的名字。
木鸚鵡。
他曾經被關在這兒。
離頁眉心一跳,那他現在人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