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又隻剩下了許星程和傅宴珩兩人。
傅宴珩剛剛自立門戶,脫離了老宅的控製,還沒來得及請阿姨,隻臨時招了許星程這個管家,所以這做飯大任都落在了許星程身上。
好在穿過來之前,許星程有幾年獨自生活的經驗,燒菜煮飯不在話下,這傅家訂購的食材都是最好的,他隻需要簡單地處理,再按照西式的做法烹飪好,傅宴珩倒也還算喜歡,一日裡至少有兩餐都要在家裡解決,甚至有時還會邀請他共進晚餐。
今天用餐完畢,許星程準備上樓休息時,身後忽然響起了傅宴珩低沉的聲音:“你會打領帶嗎?”
許星程腦海裡的摸魚計劃被打斷,人有點蒙,卻還是如實道:“會的。”
“幫我係一下。”傅宴珩說完這句話後便在玄關處站定了身子,留下許星程一人在風中淩亂。
他無奈地戳了戳係統:“我明明記得他自己會係啊……怎麼這也要我做?”
小八理直氣壯地打消了許星程偷懶的念頭:[當然要做,管家的工作就是要事無巨細全方位地照顧雇主,我們敬業係統會二十四小時監控哦。]
許星程欲哭無淚:“那好吧。”
[不過宿主無需擔心,按照劇本安排,傅宴珩的白月光翟澈將要歸國,等他們終成眷屬後,打領帶熨西服和心理疏導就不需要你來做了,工作任務也會相應減少。]
許星程聞言,瞬間舒心不少,心裡也愈發期待那位回國白月光的到來:“就知道小八你最疼我。”
[……]
為總裁係領帶這活,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
傅宴珩是個頂級潔癖患者,無論是他的床鋪被褥還是貼身衣物,都要每日換洗,平日裡也不許旁人近身,今天忽然讓許星程這個剛上任一周不到的小管家上手,屬實是有些不尋常。
許星程強忍住心底的戰栗,白皙修長的指節將墨藍色的領帶繞過傅宴珩山巒般突出的喉結,慢條斯理地打了個結,臨了還抖了兩下。
“很緊張?”傅宴珩淡淡問到,低音順著喉結的震動傳遞到許星程的指腹,剛打好的結就這樣歪了兩寸。
許星程冷汗都流出來了,連忙解開領帶重新打,磕磕絆絆地回答了總裁詭異的問題:“不、不緊張的,傅總。”
“以後習慣就好了。”傅宴珩耐心地等待許星程打好領帶,套上西服後同他點頭示意後才離開了傅宅。
許星程後知後覺地抬眸看著自家總裁離去的背影。
嗯?也就是說他以後每天都要幫雇主細領帶了?
送走了傅宴珩,許星程瞬間放鬆下來,回到自己的客房,脫下了厚重的西裝外套,換上了休閒的白色衛衣,坐在電腦跟前打起了遊戲,眉眼一彎,唇角揚起的笑容下,是掩飾不住的自在和雀躍。
殺怪的間隙,許星程的思緒忽然遊離到了不遠的現實世界。
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放鬆了。
準確的來說,他放肆的人生,在大學畢業的那個盛夏就已經結束。
大學四年,許星程按部就班地讀書、考試,玩樂,通過一場場不明意義的考試,拿到一張張看似有用實則不過是薄紙一張的證書,被推著去找到了一份看似光鮮的工作,重複著疲憊又無趣的生活,沒有雙休,成天加班到深夜。
為了改變這種令人窒息的生活,得到穩定的收入和充足的假期,騰出那麼一星半點好好生活的時間,許星程踏上了考公大軍。
卻不想這個選擇讓他陷入了更加孤立無援的境地。
一個崗位背後是無數個擁有同樣決心的無望青年人,甚至中年人。
電腦遊戲通關,畫麵的正好轉到英雄戰勝怪獸的那一幕,許星程長舒一口氣。
他不願再回憶那辛苦卻顆粒無收的三年。
這場隻有第一名能獲勝的遊戲,他並非不努力,隻不過是缺了點運氣。
雖然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地方,帶著點未知的危險,他卻感到了久違的放鬆。
傅宴珩是個很完美的雇主,這份管家的工作,除了開工時間早了點,沒有半點不好。
可觀的工資、豪華的員工宿舍、白天基本不在家親自監工的老板、以及大把的遊戲時間。
許星程非常滿足,甚至還想多在這個世界停留享受一會。
直到他以平攤的姿態躺在前天新購置的懶人沙發上差點睡著的時候,耳邊的手機響起了不可忽視的提示音。
[傅總:把我書房桌上的文件送到公司,另外帶一盒胃藥。]
許星程支棱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他的工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