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覺得實在太可恨,難道儲君就能隨隨便便輕薄彆人嗎,這種人怎麼配當未來的君主。
將來也一定會是個跟他父帝一樣,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昏君。
不過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去評判皇帝和儲君呢,畢竟他送元邈進監獄的手段也並不算光彩。
希亞目不轉睛地看著監控下靜靜坐著的人,心緒複雜得讓他有些難受。
他意識到他對元邈的情感已經有些不太對勁,不是單純的恨,還摻雜著些彆的什麼,他說不清。
他最清楚元邈是真的為所有星民著想,也並沒有將礦脈送給拉斯表忠心。
因為那條礦脈的所有權始終在他手裡。
也是他雇人在元邈入獄那天站在人群最前麵,命令那些人說些連他聽了都寒心的話。
他的目的就是讓那位永遠高高在上的執政官知道,被眾人拋棄的滋味。
所以他親自下手推這位高風亮節的首席執政官進了重犯獄,可是為什麼當元邈真正跌下神壇任人宰割的時候他卻受不了呢。
明明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的確將執政官拉進深淵了。
希亞閉上那雙翠綠清透的雙眼不再去想。
他還是恨,所以他反複告訴自己,他並沒有做錯。
誰叫那位博愛的執政官能為了彆人殫精竭慮,卻把他丟在塔利星四年不聞不問。
他是真的恨死元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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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來了嗎,是誰朝那個蠢皇帝遞的消息,說他將門羅礦脈送給我們的。”
帕尤裡轉著手上的銘牌,懶散地癱在椅子上,極不端正的坐姿。
門羅礦脈是整個伊裡昂地理位置最佳,能源最充裕的礦脈,也是導致元邈被捕入獄的最主要因素。
“我們往前查了門羅礦脈的歸屬家族,幾乎所有人都說門羅礦脈的前主人是那位執政官。可是據我們調查到的資料顯示,它最早的歸屬權在德雷西家族。現如今由於元執政官入獄,歸屬權已經歸於皇室。”
陸謹坐在帕尤裡旁邊,腰背挺直地向帕尤裡彙報著如今調查計劃的進展,沒有問這個“他”是誰。
他明白除了那位他曾經在圓桌會談上見過的“政界之光”,再沒有彆的人選。
他也還是願意尊稱他一聲元執政官。
“德雷西家族,是伊裡昂如今風頭正盛的那位希亞少校的原生家族,據說他剛從塔利星回來就被檢測出了驚人的s級精神力。”
陸謹怕錯漏重要切入口,又再多加了一句。
帕尤裡勾起了點淺淡的唇角弧度,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元邈入獄一事果然和他有關。
難道是因為元邈當初把他送到塔利星所以蓄意報複。
星主陛下不知道為什麼被元邈一直當做自己親弟弟疼愛的希亞會在四年前被送走,不過那又怎樣,他該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
元邈當初對他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如今他這般恩將仇報,沒想到是匹養不熟的狼。
怒意上頭的星主自然而然地把希亞在塔利星的經曆忽略了,不過本來他也不在意,畢竟元邈那樣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他那麼好,怎麼會有人忍心讓他跌下神壇。
帕尤裡那隻空閒出的手微微收緊,隱隱可見蒼白皮膚下的血管,由於用力凸顯得明晰了些,卻半分不顯得柔弱。
不過任誰也不會覺得這位懶洋洋躺在椅子裡的星主陛下柔弱。
當年老星主病逝,帕尤裡時年17歲,就能在群狼環伺下接過治理拉斯的重任。
並在統治期間讓其與曆史底蘊深厚的伊裡昂比肩,成為兩大星係之一。
這樣的君主是足矣在史書上花大篇幅歌頌的。
陸謹注意到星主陛下鋒銳俊美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危險的笑意。
上一次看到陛下露出這種表情還是三個月前在聽到那位執政官入獄的時候。
他忍不住崩人設地為那位少校捏了把汗。
“那麼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洗清他跟門羅礦脈的關係,我很確定元邈從來沒有搶奪過門羅礦脈的歸屬權,元家也沒有。”
帕尤裡停下手上的動作,直起身將剛剛放在手上把玩的金屬銘牌遞給陸謹,輕輕敲了兩下桌麵。
“帶著這個去找在伊裡昂邊緣星域的謝柏星,他會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慢悠悠站起來,舒展出懶洋洋坐在椅子裡時看不出的挺拔身姿,黑色長袍上被精密縫合的金線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能很清晰地看出其中蘊著極強的力量感。
在轉身後他又笑著開口了,“陸上將,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隻剩陸謹看著星主向殿門口瀟灑離去的背影,在心裡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