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韞惋惜道:“好吧,看來我馬上要失去一位寶貴的聽眾了。”
江凜不好意思跟他說,昨天他本來要寫完這周五之前上交的語文作文,不過因為他一直在琢磨方時韞那句唇語,最後根本就沒寫幾個字。
兜兜轉轉,他隻好說:“不是不去。”
“我要走了。”
從昨天差點遲到之後,江凜就開始注意時間。他起身看了眼方時韞,解釋道:“宿舍要關門了。”
“那你今晚來嗎?”
江凜想了下說:“儘量。”
方時韞笑了下,無所謂道:“沒事,不來也行,反正我得去查人。”
言外之意就是,我們晚上肯定見得到。
“回去吧。”方時韞說,“待會兒給你鎖門外。”
江凜看著方時韞點了下頭,但他沒有立馬回宿舍,反倒繞路跑去教室拿了上午布置的作業,到宿舍的時候宿管阿姨剛準備鎖門。
宿管阿姨把他訓了一頓,放他回宿舍了。
京州一中的宿舍分雙人間和四人間,江凜和盛塵宇住的就是雙人間的宿舍。
估摸著時間,盛塵宇應該早就躺床上休息了,所以江凜看門的動作很輕。
“你可算回來了。”盛塵宇坐在床上但並沒有午睡,他誇張地說,“再不回來,我都要覺得你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江凜合上門說:“我去拿了趟作業。”
“你午休不休息了?”
“晚點。”
盛塵宇一下倒在床上,頭窩在枕頭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又無可奈何:“那我不管你了,我要先睡覺了。”
“嗯。”
……
紙筆的摩擦聲暈開了中午的烈陽,課程擠滿了一個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江凜有些疲憊,把飯卡給盛塵宇,讓他買點餅之類的帶回來,然後就趴在課桌上休息。
聽到樓道有腳步聲,差不多是停在教室門口,江凜以為是盛塵宇回來了便抬頭看了眼。
第一眼有些模糊,隻看到了腰部,好像不是盛塵宇。
他重新聚焦,同時聽見了方時韞的聲音:“不會吧,把你吵醒了?”
視線開始清晰,方時韞往他的方向走,聳肩道:“明明我動作放得很輕了。”
江凜的目光跟著他,直到他拉開前麵的椅子,跨坐在他麵前:“不去吃飯?”
江凜說:“你不也沒去。”
“我是走讀生,再晚也有飯吃。”方時韞無所謂道。
江凜說:”找人幫我帶飯了。”
“怪不得。”方時韞起身往門外走,“你睡吧,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江凜這時候反倒像個聽話的小孩兒,當場就趴桌子上,枕著胳膊而眠。
然後,他感覺腦門被人彈了一下。
“方時韞。”江凜眉眼微皺,帶著些不滿,抬頭一瞧,那青年已經溜沒影了。
“嗯?”盛塵宇邁了半步,完全走到門口時才問,“你喊誰呢?”
江凜整理了下表情說:“沒誰。”
“諾。”盛塵宇把飯卡和肉夾饃一塊給了他,“快吃,快上晚自習了。”
“我跟你說,今天晚上是劉紅英看自習,肯定要弄曆史。”
“我曆史一點兒沒背,她不會讓我們默寫吧?”
江凜慢斯條理地嚼,盛塵宇就在旁邊說,班裡的人陸續回來。
沒一會兒,曆史課代表就奪門而入,拿起粉筆,洋洋灑灑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歪歪扭扭地拚成一句——背誦第三單元關鍵時間節點,選官製度的演變,晚自習下課前20分鐘進行默寫。
“我去,江凜,你背了嗎?”盛塵宇搖晃江凜的胳膊問。
江凜被晃得沾了一臉湯汁,他抽了張紙,製止道:“彆晃,沒背。”
“okok。”盛塵宇仿佛找到同伴似的,滿意地收手,一點兒都不意外地說,“我就知道你也沒背。”
因為江凜討厭任何需要背的東西。
聊天間,曆史課代表又添了句——不合格,下課重默。
“慘無人道啊!”
“我現在做小抄來得及嗎?”
“我的天,你彆想了,她會下來逛。”
時針慢慢指向七,又是一聲通報式的呐喊:“老師來了!”
學生們本是雜亂一團,聽到這句話後迅速各回原位,等待著劉紅英的到來。
“都挺自覺的哈。”劉紅英一身長裙漫步到教室中間,手撐著講台視察了圈,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上自習吧。”
江凜動筆開始寫剩下的作業,心思卻飛了會兒,他想,今天大概是沒法去聽音樂了。
“老師好,學生會,查人。”
?
江凜倏地往門那兒看,還真是方時韞。
劉紅英公事公辦地說:“沒有請假的。”
方時韞瞅了江凜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對劉紅英說:“人都齊了的話麻煩您在這寫班級,後麵寫人數,然後寫無缺席簽字。”
劉紅英數著人數,盛塵宇小聲跟江凜八卦:“怎麼感覺那個學生會的老看你。”
江凜的額角跳了跳,逃避似地低下頭做題,辯解道:“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