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覺得還行，兩個月，那差不多可以給申睿當新年禮物，於是便要去付定金，張寧譽拉住他小聲說：“全款六千多！這個數申阿姨聽到都要炸。”

“沒事，”江尹倒不在乎這點錢：“付得起。”

“我的天！”張寧譽由衷的感歎：“你對申睿是真的好。”

江尹停下來看他：“我對你是假的好？”

“不是那意思，”張寧譽也不在攔他了，他知道江尹有經濟實力，上次還給姥爺買了兩萬多的硯台呢：“申睿以後要抱你大腿了。”

江尹交代他：“回去之後，你先彆給他講。”

張寧譽皺眉頭，好像有點不高興：“你跟他還搞驚喜那一套。”

江尹不輕不重給了他一拳。

在車站的時候，江尹給尹清蘭打了電話，他站在一個沒人的角落，給他媽好好地說了會話，昨天發生的那事對母子倆的影響都挺大的，畢竟誰都不想那樣。

經過了一晚上，江尹思考了很多很多，他理解母親的用心良苦，說自己會在爸爸身邊好好生活，好好上學，最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那我以後還可以回來看你嗎？”

他都沒用這種語氣給他媽說過話，好像生怕說錯，他媽會在生氣似的，尹清蘭笑著問他傻不傻，怎麼可能不讓回來了。

她又問：“小張在你旁邊吧。”

“嗯，”江尹看向坐在候車區玩手機的張寧譽：“一直都在。”

“好，”尹清蘭又交代了兩句要掛電話了，江尹趕忙叫了聲媽。

“還有事嗎？”

“那個，”江尹支支吾吾的，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了眼遠處的張寧譽：“媽，就是……你上回說的，隻要我和那個人在一起開心，是誰你都會同意，是嗎？”

“是的呀，”尹清蘭說。

“那……”江尹緊張，不停的咽口水，手心都出汗了：“那下次，我還帶小張一起回來看你，行嗎？”

尹清蘭有好幾秒沒回話，江尹垂下眼睛，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對他來說很煎熬，他在想他媽是不是已經對他和張寧譽的關係看出了點端倪，隻是看透沒說透而已，他把話說的太明顯了，萬一他媽是介意的……

“行啊，一起來，他是個好孩子，媽媽很喜歡他。”

張寧譽從手機上抬起頭，看見江尹慢慢蹲在了地上，他抄起旁邊的礦泉水狂奔過去：“怎麼了？哪不舒服？”

江尹把臉埋進膝蓋裡搖了搖頭。

“起來，我看看，”現在的江尹有任何不對勁，張寧譽的心都能揪起來，他擰開礦泉水：“來，先喝點水。”

“我沒事，張寧譽，”江尹抬頭說，他揉了揉眼睛，看向一旁，心裡好像有什麼地方通了，但那種心情卻很難真正開心起來，他不知道母親是真的不介意他與男生相愛，還是因為愛他所以接受他愛任何人，但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他感受更多的是幸福，是來自母親偉大的愛，可是一想到這裡，他就想到母親正在承受的病痛折磨，他才十八歲，就已經學會感慨為什麼人生總有事情不得圓滿。

張寧譽不放心摸他額頭，沒有發燒的跡象：“真沒事？”

江尹推他一把，破涕為笑，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像有萬千星辰：“你想我有事啊？”

張寧譽隻敢使一半的勁推他：“靠！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江泰英提前來車站接他們，已經等了快半個小時，從出站口到停車場那段路，北風吹得呼呼的，江尹都站不穩了，差點沒被吹走。

到車上，他倆坐後邊，張寧譽給江尹搓手，申睿坐副駕駛扭著身子看他們：“哈嘍呀！”

“你哈什麼嘍啊，”張寧譽看他一眼笑著說。

申睿拎過來兩杯奶茶，翻個白眼：“誰給你說話了。”

江泰英發動車子，問江尹：“你媽媽的腳好些了嗎？”

江尹回梅江之前，騙他爸說他媽的腳扭到了，想要回去看看。

“嗯，好多了，”江尹說，他拿出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給張寧譽：“你焐焐手。”

申睿還是扭著身子坐，看著都難受的姿勢，但是他想給他倆說話：“我媽在姥爺家做飯呢，今天在姥爺家開火，帶過去一後備箱吃的。”

“那好啊，”張寧譽說：“姥爺就喜歡熱鬨。”

“哎，”申睿叫江尹：“下次你回你媽那，能不能帶著我。”

“乾嘛？”江尹隨口問。

“我想探店，梅江有好多我喜歡的店，刷視頻看到的。”

“沒問題，”江尹痛快的答應。

“耶！”申睿高興壞了：“那我要開始攢錢了。”

江泰英問：“剛才你包一個餃子你媽給你一塊錢，你怎麼不包呢？”

“那我得包到猴年馬月才能包一個手辦出來啊，”申睿抱著座椅，小聲嘟囔：“包一個一百還差不多。”

都在笑話他，江泰英謔了聲：“那我們可都吃不起嘍，哦對了，今天是冬至，你們仨一人要吃一大碗餃子，不然耳朵要凍掉了。”

冬至了，江尹都不知道，他看向窗外，被霓虹燈照射下的城市冷冰冰霧蒙蒙的，仿佛覆蓋了一層霜。

冬天已經來了，他好像還不是很適應北方的嚴寒，但卻非常渴望未曾觸碰過的那片白色，他小聲問張寧譽：“大概什麼時候下雪？”

張寧譽猜測：“一個月差不多吧，到時候咱們堆個大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