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突然笑了起來,給申睿嚇了一大跳。
申睿立馬翻身坐起來:“我去!你怎麼了?”他冷汗都出來了:“晚上吃藥沒?”
江尹踢了他一腳,嫌他煩:“你發什麼神經?”
“咱倆到底誰發神經!你……”申睿腦子很懵,江尹要是在這個時候出問題了,那他就完犢子了:“你笑什麼?”
“我想笑不行啊?”江尹蒙頭玩手機。
“媽的,”申睿捋了把頭發:“你最好彆整出幺蛾子,給我好好的。”
尹:我也覺得像你
尹:你累不累?
過了半個小時張寧譽才回。
寧譽:還行,不累,你那邊也還行?
尹:嗯嗯,都挺好的
寧譽:我還沒吃飯呢,一會去食堂吃點,你早點睡
尹:好,你也早點睡
過了一會,張寧譽發來一張圖片,江尹點開,拍的是夜晚的星空,有星星有月亮,還有那模糊不清的思念。
許文源和溫穎的婚禮漸漸提上日程,這也意味著張寧譽要回來了。
申睿每天跟哥幾個一塊出去浪,江尹一個人在家收拾屋子,洗床單被罩,研究菜譜,拖地澆花,醃酸蘿卜醃蒜瓣,就沒他不會弄的,整個家被他收拾得挑不出來毛病。
一連幾天都是大晴天,他也不嫌累,跑到樓頂曬被子,來來回回好幾趟,到下午收回來在張寧譽床上鋪地整整齊齊。
臘月十九那天,張寧譽給江尹打了個電話,他今天回來,不過中間要轉好幾次車,可能要很晚才能到。
他不管說什麼,江尹就“嗯”,“好”,“沒事”。
張寧譽都笑了,問他能說點彆的嗎?
天知道江尹的臉紅成了什麼樣,當時他剛睡午覺醒來,還在床上躺著,他想給張寧譽說談戀愛時的那些話,他們當初誰都沒有說分手,現在還在談戀愛嗎?
江尹不敢確定。
有很多很多話都說不出口,最後隻是輕聲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晚上六點多,許文源來接江尹去吃飯,他在飯店定了桌,今天請的全是好朋友,加上溫穎那邊的小姐妹,有一二十個,大家提前熱鬨熱鬨。
來了好幾個高中同學,大家在包廂裡坐著聊天,江尹之前也和他們一個班過,那個時候班主任是楊黎明。
但是江尹現在一個也叫不上來了,他上學那會本來就跟誰都不玩,他沒怎麼變,穿衣打扮加上那張臉還有幾分學生樣,人家給他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好尷尬。
許文澤開車去車站接張寧譽了,下了車直接來吃飯,估計還有一小會就回來。
江尹坐立難安,他腦子中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即將見到張寧譽的緊張和期待。
申睿坐他幫邊玩手機,發現他居然在抖腿:“我去,你不至於吧。”
江尹抬手打他一下,打完又心虛地問:“我這樣看起來還行嗎?”
申睿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就……我給人的感覺。”
“我操,”申睿真服了他:“你又不是來相親的。”
江尹感覺這跟相親也差不多,他很擔心被人看不上了,他太緊張,想找人說話,隻能拉著申睿說:“太長時間沒見了,我有點害怕,不信你摸摸我心跳。”
他說的很真很可憐,但凡換個人,申睿都得嘲笑一頓沒出息,但卻不能這樣說他哥。
他放下手機,攬住江尹的肩膀,給他支招:“哎喲,多大點事嘛,一會他來了,你就坐著彆動,看看他會不會主動給你說話,他要是說了那你還害怕個錘子,他要是不說,嗯……那我就狠狠地揍他一頓。”
江尹笑了,說:“不能揍他,你揍他我就揍你。”
“我操,”申睿體驗了一把當小醜的感覺,給氣笑了:“滾吧你,白眼狼。”
一開始知道那倆人擱一塊談戀愛的時候,申睿還小,他當時隻感覺他們是亂來,然而在國外待了幾年,他開了眼也漲了見識,對這種事也還看得過去,更何況江尹這幾年受了很多苦,他都親眼見過的。
他隻希望江尹以後能過得好,江尹好了他們那個家才會好,跟開心幸福比起來同不同性戀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包間門口聲音突然高了起來,又進來一堆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笑聲一陣接著一陣。
江尹抬頭看,隻一眼,他就看到人群中那個挺拔的高個子,感覺心臟驟停了幾秒,隨後劇烈地跳動起來,不敢抬頭了。
張寧譽和許文源勾肩搭背走進來,看見了坐在一起的江尹和申老弟,他臉上的笑容笑得更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人笑起來還是沒變,那麼溫暖,那麼真誠。
“這誰啊?”申睿站起來張開雙臂朝他走:“這哪個電影明星?”
張寧譽把他抱住,眼睛看在江尹身上。
江尹緩緩站了起來,也在看他。
人都到齊了,有些鬨,許文源招呼大家坐,一會可以上菜了。
大家都坐下後,就靠進門口的這幾張椅子還空著,張寧譽和許文澤挨著坐,倆人有說不完的話。
申睿坐回了江尹身邊,他們來得早,座位靠裡,這下和那倆人坐成了對角線,有不認識的,不好意思給人家換。
這頓飯江尹就兩件事,悶頭吃飯和抬頭偷偷看對麵。
少不了要喝酒的,許文源和溫穎一圈敬下來有點暈乎,江尹也喝了一小盅,他沒喝過酒,感覺很難受,便隻吃菜不喝了。
在看他對麵,許文澤已經喝大了,拿著張寧譽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白酒,應該是有和張寧譽認識的,非要來一塊喝一杯,張寧譽沒推脫,大大方方地跟人家喝。
這飯才吃一半,就那一次性紙杯,估計都喝三杯了,江尹一直替他數著呢,擔心他喝多了難受。
申睿拿著酒杯到他們那塊湊熱鬨去了,喝到最後,江尹看著張寧譽,感覺他是真醉了,整張臉都是紅的。
快十點了才結束,許文澤已經大得不行了,開始說胡話了,張寧譽和另一個人攙扶著他到樓下,人陸陸續續也都散了,該打車打車,該代駕代駕。
一陣風吹來,張寧譽打了個寒顫,一摸身上:“哎?我衣服沒拿,”說著他把許文澤交給源哥:“我上去拿下衣服。”
哥幾個腦袋喝大了一圈,誰都沒留意張寧譽隻穿著件單薄的毛衣。
這時從人群中冒出來一句:“在我這裡。”
有一瞬間的安靜,循著聲音方向看去,江尹抱著一個黑襖,站在路燈底下,燈光照在他的頭頂,他就像那道溫柔的暖光,看著張寧譽唇紅齒白地笑起來,說:“我給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