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黑衣人愣了一瞬，然後慌忙點頭。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火折子，然後用非常樸素的方式照亮了四周。

“啊！”看清顧歲景的那一刻，黑衣人猛地尖叫，往後趔趄了幾步。

他把火折子舉在胸口處，火光自下而上照亮了顧歲景的臉──重重陰影之下，煞白的臉上布滿了蜿蜒的血跡。

“你你你……頭上……”黑衣人舉著火折子的手抖個不停。

顧歲景用指腹抹了下額頭，已經乾涸的血跡就化為粉末狀粘在了他的手上。他身上的傷剛剛已經被黑衣人的靈力給治好了，這會兒隻剩下了些血跡而已。

“撞的。”顧歲景平靜地說出這兩個字。

聞言，黑衣人鬆了口氣，但表情依舊一言難儘。他手中的火源不再抖了，顧歲景才得以看清他的樣貌。

微微低垂的眼裡映照著一小團火光，讓人光是看著都覺得異常溫暖。即使是剛剛被嚇到了，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拔劍，而是把劍死死地護在了自己懷裡。還真是挺……天真的。

其實光是看到這把劍的模樣，顧歲景心中就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這人或許就是雲程。

當初之所以寫這本小說，是因為當初顧歲景學校裡舉行了一個七夕節征文活動。當時他實驗室的一個學弟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學弟鬱鬱寡歡，難受得實驗差點出錯。

顧歲景當時非常生氣，他本想嚴厲地斥責那個學弟。沒想到那個學弟當場抱著他就哭了起來，訴說自己內心的鬱悶。

他說：“ 她說我這種理工科的男生沒一點情調。”

顧歲景扯著身上的狗皮膏藥往外走：“是你沒情調，不是理工科的男生沒情調。請不要以偏概全。 ”

學弟哭得更傷心了：“ 明明學長你才是那個最沒情商的，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女生追你？”

顧歲景把學弟扔在垃圾桶旁邊，本想轉身就走，聞言給了他一個標準的微笑：“誰說我沒情商？ ”

學弟：“……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

顧歲景決定不與他爭執。

學弟還在碎碎念：“ 不過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那個七夕征文活動，我給她寫一首情詩，到時候排在征文第一名，她還敢說我沒情調？但是…… ”

“學長──”學弟回去抱著顧歲景的大腿，“你幫我參謀參謀吧，學長──”

“沒興趣。 ”

“我給你免費打一個學期的工。”

“成交。”

其實本來呢，顧歲景是想寫一首情詩就完事兒的。但學弟臨時變卦，認為字數越多越好。於是讓顧歲景寫一部愛情小說。

顧歲景倒是沒拒絕，畢竟這位學弟專業能力確實過硬。所以顧歲景直接坐地起價，讓學弟在校期間都得當他的“小弟”，附帶顧歲景未來在學校的所有餐飲費用。

學弟一咬牙，還是答應了。

最後，即便這篇小說裡主角根本沒有愛情的出現，也因為顧歲景過於傲人的文學素養，才發表沒幾章就獲得了七夕征文比賽長篇小說賽區的第一名。

正因如此，顧歲景對這本小說才像下棋一樣沒什麼感情。

畢竟是利益置換嘛，讓學弟專心打工才是最重要的。

“走吧。 ”顧歲景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接過這人手中的火折子，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不知道沿著這條路走了多久，走到顧歲景的小腿已經有些酸脹了，才感受到些許微風。涼涼的細風吹在臉上，讓人隻覺神清氣爽。

小道到了儘頭，前方是赫然一片空洞之地。

黑衣人緊跟著走了出來，忍不住發出了震驚的喟歎。

這片空洞呈圓形，最上方有著一不大不小的洞孔連著外界。

新鮮的空氣與光亮自這洞孔送入內裡。

至於為什麼說這洞孔不大不小，是因為洞孔下方正對著一石台。石台被一圈死水圍著，跟地麵隔開了。這洞孔的大小正好與這石台相對。

而石台上正臥趴著一條黑色的龍，周身被粗壯的鎖鏈捆綁著，自他身上固定在四周的石壁上。而顧歲景他們所聽到的水滴聲，正是自這石鏈上滑落滴下的。

這龍虛弱地伏在此處，聽到他們二人的動靜，這才睜開了眼。他的聲音低沉而蒼老，回蕩在這一方天地中：“ 你們來了。”

好似他已經等了許久似的。

“你認得我們？ ”黑衣人問到。

黑龍：“我認得你，雲程。 ”

他就這麼輕飄飄地叫出了雲程的名字，叫出了這個顧歲景尋找多時，哪怕已經猜出也不敢說出口的名字。

顧歲景扭頭看過去，隻見雲程也愣在了原地。

雲程問道：“你如何認得我？ ”

那黑龍說：“我自是認得，你也是認得我的。 ”

雲程：“……我不認識。 ”

那黑龍也不介意，隻是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我名蘇時，不知這樣，你可認得我？”

雲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激動道：“蘇時！你怎麼，怎麼…… 是誰把你給困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