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 他嘴裡正啃著一隻白花花的胳膊。……(2 / 2)

故事講完後,屋內一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確實是個悲痛的故事,對於那些枉死的人類而言。

“那艘船上人的家人呢?沒有任何消息嗎?”雲程問到。

蘇父道:“那段時間我去岸上看過,那些船員的家人們聯合到官府去哀求,希望官府派人去尋找,可是官府沒管。他們甚至隱瞞了真相,說這些都是那群富商編造的。就是害怕造成恐慌,以後沒人再敢出海了。”

隻是陰差陽錯之下,反倒是為蘇時平了這筆債。

最應該保護他們的人抹掉了給他們報仇的機會,當真是諷刺之極。

山洞裡的那條巨龍沉穩而滄桑,很難想象他會是如此嗜殺的惡魔。

顧歲景於是問道:“既然形體都已經發生了變化,蘇時不再是妖而是人,那你們又是如何能確定此蘇時就是彼蘇時的呢?”

此話一出,蘇父倒真陷入了思考,他道:“何出此言?”

顧歲景看了一眼雲程,說道:“我們曾見過一條黑龍,他稱自己為蘇時,還說讓我們替他看看他的父母。可是我們去到了他家卻也發現了一個蘇時,就是如今的這個。”

“這怎麼可能?!”

雲程:“確實如此。”

蘇父道:“且不說我兒死前還未成龍,我可是看著他的妖體飛灰湮滅的,這怎麼可能?”

雲程推算道:“若是當初蘇時沒出事,那這幾百年間,算著也足以修煉成龍了。”

顧歲景:“想必你也應該明白眼見未必為實的道理。”

蘇父天都要塌了,一跺腳,咬牙喊道:“夫人——”

蘇母擦著眼淚進來,看起來我見猶憐。

她剛一進來,蘇父就焦急地拉著她問:“當年,你可是看著時兒的妖體逝去的?”

蘇母的情緒本來都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聞言,眼淚又忍不住斷線一般流了下來。她說不出話來,隻是點了點頭。

蘇父腦袋一片混沌,既有想不明白的邏輯,也摻雜著些自己兒子未死的希冀。他茫然又著急地在屋內邊轉圈邊歎氣。

見狀,顧歲景出主意道:“你們對如今這個蘇時檢驗一番不就成了。”

蘇父這才找到了方向,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要出門:“對,對,把他叫回來。”

蘇母扯住他,哭道:“還管那些做什麼,他如今活得自在,你還要平白惹他不快嗎?”

“夫人,”蘇父安慰著蘇母,“若是眼下這是個假的,那不就說明咱們的時兒沒死呢?”

百年已過,再深的怨,再大的仇也都在時光的磨損下消耗得幾乎不見了。沒有父母會不想見自己的孩子的。

但是蘇母卻一反常態,死活不讓蘇父去找蘇時回來檢驗一番。

她如此堅持,又跟明說有什麼區彆呢?

當年她根本就沒有忍心銷毀蘇時的妖體,所謂的化身成人也都是一場騙局。

屋內剩下的三人已經了然於心了。

蘇父此刻恨也不是,悔也不是,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諸多話語難以言說,半晌也隻是恨自己無能,長歎一聲:“哎!”

蘇母隻是流淚,哪怕真相已經擺在了明麵,可她仍然一言不發。

“那就怪了,”顧歲景問雲程道,“你能看出來蘇時是妖嗎?”

如果蘇時的妖體未被摧毀,那就說明他此時還是妖,雲程必然是可以看出來的。

隻是雲程卻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過一絲妖的氣息。”

蘇父也突然驚醒一般,說道:“對啊,我也沒有。”他說著看向蘇母,問道:“是你做的嗎?”

用某種方法掩蓋住了蘇時身上的妖氣?

蘇母還是一言不發。

雲程並指甩出一符紙,說:“是人是妖,一探便知。”

沒過一會兒,那黃符又搖搖晃晃飛了回來。雖是方形的身體但卻好似小紙人一般,搖晃著四角落到了顧歲景肩頭。

雲程:“......”

他伸手把那符紙從顧歲景肩頭上捏了下來,然後在手中燒了去。

屋內一時落針可聞,都在等他一個答案。

雲程深呼一口氣,說道:“是人。”

“不可能!”蘇母終於說話了,儘管是反駁的話語。

她容色儘失,詫異道:“怎麼會是人?你莫不是在騙我?”

儘管她知道哪怕到了此刻,她仍然不應該說出當年的真相,可是雲程的宣告實在是過於讓她震驚,讓她不得不出聲反駁。

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哪怕雲程說出“我是騙你的”,她也不會計較了。

因為如果此刻院中的蘇時是人的話,那她的兒子呢?她的兒子去哪裡了?

她如今隻渴望從雲程說出那句話。

但是雲程隻是歎了口氣,說:“我並未騙你,你大可自行驗證,院中的蘇時真的是人。”

蘇母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她的兒子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