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麻煩前麵停車,謝謝。”桑清越開口,音色給人一種很清朗的感覺。
司機是一位40多歲的beta大叔,他朝後視鏡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好嘞。”
車沿著路邊緩緩停下,桑清越從後門下車,司機幫他打開車的後備箱,他右肩背著一個黑色書包,將行李箱的拉杆放下來用手拿好。
大叔笑著問他:“自己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是要開學了嗎?”
桑清越沒多作解釋,隻是道:“對。”
“多少錢,我付給您。”
大叔樂嗬嗬的:“反正路程又不遠,你給十塊就好了。”
現在的季節還算冷,桑清越一手提包一手拉行李,他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襖,裡麵套了一件毛衣,但領口很大,把拉鏈全拉上去也不算暖和。
這座城市現在在他看來繁華卻又孤寂。街道很寬,不時呼嘯而過幾輛車。瀝青石油路麵很光滑,有冷風刮過,兩旁的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顯得有些蕭瑟。和他現在的心情倒是有點像。
桑清越剛剛從他即將要轉學的學校辦完手續回來,父親其實是和他一起來的,但奈何時間實在是匆忙,把他送來基本安排妥當後就急匆匆的要趕回去了。
他從手機上看著地址,進入這座看起來比較高檔的小區後,憑著還算可以的方向感在周圍摸索著,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看著麵前紅瓦的歐式獨立住宅,桑清越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這就是他未來一年要住在的地方。
他的父親桑毅與這家的男主人是故交,後來桑毅又恰巧之下救了餘隱倦,直到現在,對方都對他父親感激不儘。所以桑清越這次借住在這兒,也是雙方的意思。
他拖著行李箱上了兩層台階,用手按響了門鈴。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人開門,恰逢此時手機也響了。
是一個男人,alpha的聲音天生帶著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即使是刻意放輕也依舊能聽得出來:“喂,清越,你到了沒有?叔叔讓司機去接你。”
桑清越回道:“不用了叔叔,我已經自己打車過來了。”
餘隱倦:“這樣啊……是我疏忽了。怎麼樣,已經見到餘凜了嗎?”
桑清越長時間拉著行李的手已經凍僵了,他斂下眼瞼,道:“還沒有。我剛剛按了門鈴,還沒有人開。”
“…先這樣吧,門右邊的花盆下麵壓著一把備用鑰匙,清越你先進去,餘凜這小子,不知道又跑去哪兒了。”
“好。”桑清越答著,跑去花盆邊拿出鑰匙,終於算是開了門。
他剛進去,本以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視線穿過寬大的客廳,突然聽見鞋底敲擊地麵的聲音,桑清越循聲看去,從樓梯走下來一個人。
那個人看見他的突然出現也是一愣,片刻後又恢複正常。
“看來已經進來了。”他貌似聽見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
對方個子很高挑,是放在人堆裡最紮眼的那一類。離得有些遠了,他看不太清眉眼,但單看身形和聽聲音的話,應該也算是萬裡挑一的了。
餘凜,餘氏夫婦的兒子,聽說和他差不多大,今年也在S中上高二。
這樣優越的自身條件怎麼看都應該和他父親一樣是alpha,可桑清越聽說,對方好像是beta。
桑清越聽見了手機鈴聲,卻不是自己的。那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將手機放在耳邊,懶洋洋地接聽著:“嗯…爸。我知道了。人已經到了……我剛才在浴室,沒聽太清…好,掛了。”
桑清越現在總感覺他寄人籬下應該說些什麼,但奈何實在沒有話題可以開口。
餘凜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他其實聽說家裡要多來一個人沒什麼感覺,但他一向散漫慣了,多一個人反倒少了幾分自在。
聽他爸的話,就是桑叔家的那個兒子就是典型的“彆人家的孩子”,在市裡當尖子生,還再三勸告他讓他不要欺負人家。
餘凜心裡其實還是有些不滿他父母的話的。他本以為家裡要來一個帶黑框眼鏡整天手不離書的小古板。
但等他下完樓梯的最後一個台階後望向來人,卻發現跟他預想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首先是,對方不戴黑框眼鏡。桑清越周身裹挾著冬日裡的氣息,像一片霜雪。他眼皮很薄,看人的時候總是淡淡的,總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很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點點。
餘凜比桑清越要高一點,因此後者看他的時候要微微抬頭。
餘凜看著他,露出一個半真半假的笑:“抱歉,剛剛在浴室,沒聽見門鈴,你彆介意。”
桑清越總覺得這人怪怪的,就像現在,雖然是笑著的,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裝出來的。他可能本身也就沒想要好好裝。
他聲音很淡的回道:“沒關係。”畢竟是他要委居於人,有人不高興看到他這個外人也是應該的。
餘凜打開了空調,又幫著桑清越把行李箱提到了樓上,又順便給他介紹了一下各個房間。
“……這個房間平時沒人住,早在前些天就已經打掃了一遍了。空調遙控器在這兒,冷的時候可以開。還有,如果洗漱的話,去這個房間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