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越用手指著自己臉側,可餘凜隻是用手抵著額頭認真看他,幾次都沒找準該擦的地方。
桑清越看不下去,隻好自己伸手去幫他。
在他即將碰到對方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人捉住。餘凜伸出另一隻手,用沾上奶油的那一根指尖輕輕點上了他的鼻尖。
那一瞬的鏡頭似乎都在刹那間被慢放,桑清越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前一閃而過的,隻有那隻沾染了奶油的指尖。
餘凜很輕易的將自己臉上的奶油擦去,聲音低沉狡黠,“宋炎剛才說,大家臉上都有,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得掉。其他人不敢來找你做這件事,那這項任務,就隻有交給我了。”
桑清越其實很討厭彆人的碰觸,特彆是那些略顯親密的行為,可餘凜之前所做的那些,卻並不讓他覺得討厭。
而在很久之後他或許才會明白,原來當時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越線。
他於感情之事上略顯遲鈍,甚至根本不知兩人的關係從何時已經變得如此融洽,以至於餘凜反複拉扯試探,甚至已經臨近朋友關係的邊緣地帶。
那是格外冗雜吵嚷的一晚,可桑清越隻記得那人手指略顯灼熱的溫度,還有那雙明明很犀利,卻滿含笑意的眼睛。
周遭特彆熱鬨或安靜的時候,連時間概念都會變得稀薄,桑清越當時隻顧著品味餘凜說的話,竟然一時間忘了那隻抓著他手腕的手。
“你故意的?”
桑清越輕輕歪頭,這個稍顯疑惑的動作在他餘凜刻看來,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些瘋了。
餘凜:“這叫伺機而動。”
“伺機而動?”桑清越薄唇輕啟,在對方反應不及時忽然動作,不多時,餘凜側臉頰上便多出了兩道明顯的奶油痕跡。
始作俑者在餘凜的注視下慢條斯理的拿紙巾仔細擦拭著手指,絲毫不受視線的影響。
迎著餘凜的目光,桑清越微微側頭,語調輕鬆,“這叫學以致用。”
倆人的模樣都有些滑稽,桑清越沒忍住彎起了嘴角,餘凜總是能在他身上捕捉到一些小細節。
“你在笑嗎?”
桑清越下意識否認,“沒有。”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看到了。”
“那又怎樣?”
“桑清越,你笑起來……很好看。”
餘凜說這話時很認真,他看著桑清越良久,卻反而讓後者不自在了。
一道聲音打破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兩人同時回頭朝音源看去。
“凜哥救我——!哎呦我們都在這兒躲避奶油要死要活的,怎麼餘凜人家桑清越隻跟你說話啊,這不公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餘凜:“這我可幫不了你,誰叫你一開始樹敵這麼多,這下好了,自討苦吃了吧。”
“聽老班說,我們這次開學不分班,這也算是個好消息,那我們開學見啦!”
“誰寒假要一起出來玩兒,現在一起報備一下。”
“咳咳咳,事先說好,我們幾個可不去。開學保不準李師太還要來一次突擊檢查呢,到時候誰知是忘光光可就麻煩咯。”
“這才剛放假嘛,先放鬆兩天,才能趕快找回狀態啊。曲美美,這可是你說不去的哈,我可要監督你了,若你敢出門玩一次,哼哼哼……”
嬉笑聲混雜在一起,每一張被奶油侵襲狼狽的臉龐上都洋溢著笑容,窗外的月亮撥雲顯現,夜色蔓延。
這場鬨劇般的聚餐結束時已經將近八點,有人大言不慚的說“下次一定要帶酒來,誰不帶先讓他自罰三杯”,還有的一結束就跑去了洗手間清理臉上被人弄得“作亂痕跡”。
李檀香嚴禁他們八點之後再相約出去玩兒,並且特意囑托了到家之後都要在群裡接龍發消息,一幫生龍活虎的兔崽子在經曆幾個小時的瘋狂後終於稍微安定下來。
出了餐廳大門,幾人揮手告彆。可對於一些無論放不放假都互相串門的某些同學來說,壓根兒就沒有“分彆”這一說。
宋炎今天被其他人捉弄慘了,連發梢上被奶油粘都成了一綹打著結,他兀自嘟囔了一句,“唉,我這副樣子,今天回家又要免不了被老媽說一頓了。”
餘凜和陳訴言同時開口調侃他:“那還不是怪你自己,戳戳那個又擺弄擺弄這個,實在是很招仇恨。”
宋炎搖搖頭,又笑起來,“罷了罷了,就算老媽再凶也不可能把我關門外不讓我回家吧……事先說好的,我們要一起出來玩喲,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