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 踏過凜凜的冬,遇見一……(1 / 2)

聽說你是Beta 歲憂_ 8011 字 10個月前

中午停場的空隙,S中的學生一窩蜂衝向食堂,被邀請來的曆屆學長學姐們也該走的走該回的回,很快,人流由熙熙攘攘變得稀稀疏疏,宋炎往操場上一站就腦袋發熱,既使幾年過去了也絲毫沒變,他用腳尖勾起一個球,又拍在手中,對人發起進攻,“餘凜,看招!”

餘凜一個側身躲過球,又用手掌準確接住,放在身側輕輕拍打著,“你這大中午的,玩性不減。”

“有段時間沒打過了,有些手癢。”宋炎邊拍手邊向後撤身子,“來來來傳給我傳給我!”

“我們都畢業了,不是這裡的學生,你在這打,不合規矩。”一旁沉默的陳訴言開口。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你說是吧小桑。”

宋炎不光一天到晚叭叭著閒不住,也最能招仇恨。很快,餘凜報複般的將球措不及防的投給宋炎,幸好宋炎反應快,“好啊你小餘總,差點砸我腦門!”

於是乎,幾人也不知誰先點起的火星子,你傳給我我扔給你,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漫長的弧線,餘凜兩手舉過頭頂,保持著投籃的姿勢,他回頭望向桑清越,穿過數載漫長的光陰,與那年烈日驕陽下少年投籃的場景重合。

桑清越心尖好像突然被什麼撥弄了一下,兀地鼻尖一酸。

餘凜走過來,輕攬上他的肩,“看凜哥太帥,激動地想哭?”

桑清越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將眼底僅剩的一點濕潤眨去,輕笑一聲,“沒有。”

幾人找了家號稱“十年老店”的餐館吃了飯,老板娘成熟卓約且風情嫵媚,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他們幾個人坐在一起,與往常一樣,談著學校裡的舊事,從之前男生宿舍四樓鬨鬼到哪個哪個男生暗戀誰誰誰最後無果……時間飛速流逝,一頓飯的時間過後,幾人在門口告彆。

“再見再見,下次再見!祝我們友誼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

-

轉眼又是一周。

昨天上午九點的時候,桑清越收到了一條好消息。

桑毅要回國了。

“喂,餘凜。”桑清越衣著白色長褂,站在窗邊給人打電話,“今天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今天有什麼事要忙?沒關係,我今天不忙,可以等你。”

“不是,”桑清越本準備等接到桑毅後再告訴他的,可餘凜顯然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我爸爸要回來,他昨天的飛機,應該一會兒就到了,我去接他。”

餘凜回答很快:“為什麼不告訴我?那正好,我陪你一起去。”

桑清越歎了口氣,把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其實你也沒必要每天堅持來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工作,也有自己的事情,這樣…會很耽擱時間。”

話筒那頭沉默了一陣,男人似乎是笑了一聲,“誰說我每天來接你是完全為了你的?”

桑清越一愣。

餘凜繼續道:“我也有私心,也有想做的事情,我想來接你,隻是因為我想,我想每天都能見到你,桑老師,你連我這點請求都不能滿足嗎?

“還有,桑清越,以後這種事情沒必要瞞著我,因為我喜歡聽你說‘你需要我’。”

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可桑清越從不是那樣的人。

餘凜有時會想,他太乖了,對任何人總是保持一種最溫和有禮卻也最有距離的態度,一旦你超越了他的那條所謂的界限,就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遠。

小雪花終年不化,餘凜有時候甚至會想把他慣壞,然後聽他撒一次嬌。

“出來了等我,我去找你。”

……

桑清越本想去機場接桑毅,可聽他爸說,他已經打車來到市裡了。於是兩人在接完電話後便臨時更改路徑,在13號公交站台接到了桑毅。

“爸,”桑清越下車後一邊幫他扶行李一邊引著人往車上走,“你身體還沒好,怎麼這次來也不帶助理?”

“私事,帶什麼助理。”桑毅輕笑,“幾個月沒見了,就是想回來看看你。春天到了,順便……去看看你媽媽。”

視線側移,餘凜朝桑毅禮貌點頭,“叔叔。”

桑毅先歎了口氣,後又笑了笑,“這次還是麻煩小凜了。”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先上車吧。”

兩人陪桑毅找了家餐廳吃飯,桑毅簡單詢問兩人最近過得好不好,上學順不順利,餘凜最近工作怎麼樣。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桑清越答:“我們一切都好。”

桑毅看著麵前的兩個青年,他像是在沉思,目光有些悠遠,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時如同跨越了時間。

午飯過後,餘凜先將車上的兩人送回了家,他下午還要去學校,承諾有時間就來陪桑毅下棋。

桑毅說好。

那天下午,桑清越向研究所請了半天假,陪桑毅在公園裡逛逛,後來又果不其然的搭乘客車去了陶西城。

兩人先回了趟家,什麼也不做,隻是單純的想來看看。

自從桑毅去國外工作以及桑清越上高中後,這座老房子裡已經有很久沒有人住過了。雖然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家,曾經的家。

後來他們去了墓園。

今年,是親愛的樊如女士離開的第九個年頭。

墓園的門好像終於被人翻修過了,如今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幾根藤蔓盤結交錯的攀上了柵欄門,總算讓這終日沉寂的地方多了一絲生機。

從前的桑清越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明明那麼想她,可每次來這兒的時候總是不說話。他肯定會有話想說的吧,哪怕隻是對著一塊冰涼的石碑。可他總是沉默地站著,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

可現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在真正心心念念的人麵前,不管是哪種意義上的相見或相逢,真正想說的話,總是會被哽在喉嚨裡,而往往傾吐而出的,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月有陰晴圓缺。正如年輕時的桑毅與樊如,明明那麼努力的走在一起,可最終還是沒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那甚至是一個悲劇。

可“情”之一字,其中有多複雜,飽含多少紛紛擾擾,恐怕從古至今,也沒有人能說得清。

可現在,哪怕這世上隻有最後一絲溫暖的火花,桑清越想。

他會去尋,會去找。

至於他的父親……那從不是一個悲劇,愛讓怯懦者強大,讓墮入深淵者努力向上攀爬,他們費儘心力才走在一起,哪怕後來樊如被病魔帶走,可思念永無止歇。

於他的父親來說,思念或許是痛苦的,他總是會想到他的亡妻。可這恰恰證明了——愛,確實是存在的,不是嗎?

世緣牽絆,情深之至。

天高海闊,終會相逢。

這世界之大,所有經曆過分彆的有緣人,不論是以哪種方式,終會再次相逢。

-

桑毅在這待裡了一個星期便離開了。臨走之前,他對桑清越說了一句話。

他說:“清越,從現在開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爸爸都支持你。還有…和小凜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在成年人的世界裡,似乎不躺平的話,每天就總是在忙活忙活還是忙活,桑清越近一周的時間都過得晝夜顛倒,原因是與華國合作的resanna試劑的2.0版本已經成功研製出來,而他們這些作為前線的主要人員為進行試劑的各種檢驗與測試,肯定會格外忙碌。

倒還真有點讓人懷念小時候沒心沒肺的生活了。

周一清晨,桑清越剛跨進研究所前廳的門,便被眼前的陣仗小小的驚了一下。

十幾個記者、七八台攝像機、吵嚷嚷的人聲、還有被簇擁在人群最中央波瀾不驚的Testan先生。

“Testan教授,聽說您來自米加蘭,那麼,對於華國的ABO醫療技術,您做何評價?”

“先生,久聞風聲。聽說這次的試劑可以讓alpha和omega們徹底擺脫信息素的控製,請問是真的嗎?您這樣做,不會感到反人類嗎?”

“教授,聽說您有四位學生,其中兩名都來自我們華國,請問我們可不可以采訪一下……?”

桑清越站在門口遲遲未動,身側突然走來一個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嘿,Qing。”

桑清越轉頭,“師兄。”

靳鬆也和他站在一起抱臂看戲,“老師已經被這樣圍了兩天了,隻是前幾天你沒來,所以不知道,不過他之前都沒答應。”

“看來這次是……答應了?”

“嗯呢,”靳鬆歎了口氣,“有什麼辦法啊,遲早是要公之於眾的。不過那些人問問題可真刁鑽,這又不是娛樂圈,乾嘛搞那一套。”

兩人談話的間隙,桑清越突然看到教授的鏡片反射出一道弧光,隨後,他就隔著人群和自家老師的目光對上了。

桑清越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預感。

Testan站在人群中,緩緩開口了,“大家請稍微安靜一下,請一個一個來。但在這之前,我想先請我的學生Qing來替我回答,他是我的學生,也是華國人。在今天,我相信他比我更有資格站在這裡,為大家發表講話。”

“清?先生,您口中的“清”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桑清越耳側傳來靳鬆的又一聲歎息,“Qing,這次師兄可沒法幫你了,自求多福哦。”

Testan示意大家往後看,“他現在,就在大家身後。”

於是一群記者匆忙轉身,靳鬆早就一溜煙跑的沒影,隻剩桑清越一人孤寡的站在廳裡。

Testan身旁的人群急速減少,所有人都朝這邊簇擁過來,桑清越隻覺渾身汗毛倒豎。Testan在國內時有時也會把自己的學生推出去采訪,美其名曰多加鍛煉。但那大多都是Gaard和靳鬆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有輪到他桑清越的時候。

“先生您好!請問Testan先生是您的老師嗎?他稱呼您為‘清’,請問您貴姓?”

“我姓桑。”桑清越收拾好情緒,開始專注應付麵前的情境。

“您看起來相當年輕啊,這番年紀就已經有了這番成就,未來不可限量。”

“您過譽了,我隻是因為喜歡這門專業,這都是我老師的功勞。”

“那麼,對於華國的ABO醫療技術,您做何評價?”

桑清越聲音淡淡,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清亮,“我實話實說,若是與米加蘭相比,確實有所欠缺,可近幾年我國的醫療技術高速發展,未來與他國相持平甚至超越,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個問題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聽說這次的試劑可以讓alpha和omega們徹底擺脫信息素的控製,請問是真的嗎?你們這樣做,不會感到反人類嗎?”

“讓alpha和omega徹底擺脫信息素的控製,這句話是真的,可目前還有一定的風險,因此我們不做隨便的保證。至於您口中所說的反人類,抱歉,我並不明白。我和我的老師還有師兄們自始至終都認為,這是一件與民有利的事情,我們是打破了社會原有的規則,但誰又能在現在否認,這種規則的打破…一定是錯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