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硯把孟槐支開,看了眼手掌心中咳出的血,又將手掌緊緊攥起。
孟槐在樹下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物件,許是剛剛與黑衣人打鬥時物件又被埋進了土裡。不過能讓呂硯深更半夜出來尋的物件,想來對他是一件十分珍貴的東西。
孟槐又尋的仔細了些,從土堆中翻出一個小匣子,用衣袖擦擦匣子上的土,將匣子轉交給呂硯後,二人一同朝呂硯院中走去。
到達院子門口,孟槐開口道:“呂公子,你快回去歇著吧,我就不進去了。”轉身便要走,呂硯卻喚了一名侍女出來。
“帶姑娘到我隔壁的屋子內換身衣服。”呂硯對侍女說到。
孟槐看著自己還在滴水的衣袖,道了聲:“多謝。”
換好衣服後,孟槐與呂硯道彆。
呂硯看著孟槐離去的背影,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道了一句:“深夜露重,小心著涼。”
為方便查案,呂家老爺特地為趙川騰出了府中西苑,此時孟槐走在前往西苑的路上,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樁樁件件,其中最讓她感到意外的事,便是在今夜又一次見到了新月狀印記,她手中拿著呂硯塞給她的那把鑰匙,在抵達趙川房門前,將這把鑰匙悄悄塞入了衣袖中。
孟槐正要叩門,“進來吧。”趙川在房內說道。
孟槐推開門,趙川正背對著她立於桌旁。待趙川轉過身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詫異,他很快緩過神來,將桌上本為孟槐備下的乾淨衣物往後推了推。
“大人,不知您找我來所謂何事。”孟槐見趙川遲遲不說話,便先開口問到。
“今日多謝你,為我擋下了那兩枚銀針。”趙川緩緩開口道。
孟槐愣了一下,答道:“不必。”
一時間,屋內的空氣又陷入了凝固。
趙川看了看孟槐,低聲道:“隨我去趟靈堂。”
孟槐與趙川走在呂府的小路上,此時已是深夜,府內鮮少有人隨意走動。二人經過一處院子時,突然聽到了一陣淒厲的哭聲,裡麵的女人大喊著“崔畫屏”這個名字,此處便是呂夫人的住處。
孟槐皺了皺眉,想起今晚突然出現的那兩枚銀針,險些要了趙川的命,而今日清晨在呂府正堂麵見呂夫人時,呂家老爺突然出現,向呂夫人腰間刺去的那枚銀針,這一切是否有必然的聯係。
沒過多久,孟槐與趙川兩人便到達了靈堂。
趙川徑直走到黑衣人的屍體前,將屍體的頭偏向一側,對孟槐說:“湊近些。”
孟槐向前探了探頭,隻見屍體左耳下三寸處有一個極其細小的針眼。
這時趙川從懷中拿出一枚細針,說到:“這是今夜從這人身上取下的,根據銀針的方向來看,並不是簷上之人所為。”
孟槐看了眼趙川,隨即向新郎新娘的屍身走去,在左耳下三寸發現了同樣的針眼。
“會不會是……”孟槐正想提出剛剛在路上的猜測,此時靈堂外突然有腳步聲出現,趙川把銀針藏進懷中,孟槐正要前去查看,卻被趙川一把攔住了。
“今夜就先到這吧。”趙川看了看天色,便要叫上孟槐一同回西苑去。二人一同走到湖邊,此時湖麵與夜色一般寂靜。
孟槐環看一周,見四下無人,於是開口問到:“趙大人連耳下三寸的針眼都能發現,想必你早已知道今夜出現在靈堂那人頸後的新月印記吧。”
“不錯。”趙川回答的很乾脆。
“那為何今日不將這新月印記作為線索……”孟槐話還沒說完,此時趙川的一個問題讓孟槐感到措手不及。
“你聽說過玄溟派嗎?”趙川回頭看著孟槐,漫不經心的問出這句話。
孟槐此時屏住了呼吸,鎮定的回答到:“沒有。”
自孟槐被打下懸崖之後,這時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及“玄溟”這個名字,隻是她不明白,趙川為何提及到玄溟派。
“據說,新月印記是玄溟派的標記。”趙川在一旁若有所思。
聽到此處,孟槐隻覺天旋地轉,明明頸後帶有新月印記之人是滅她玄溟滿門的仇人,二者勢如水火,怎到趙川嘴裡新月印記與玄溟派成了一家。
孟槐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怒火,靜靜地問趙川:“你從哪兒聽來的。”
“江湖上都這麼說。”趙川想或許是孟槐心有不解,便反常的又多說了幾句,“據說,玄溟派的掌門雲弋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當年揚州……”
說到這,趙川突然之間竟沉默了,他深吸了兩口氣,“聽聞揚州四年前匪盜盛行,盜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時正值玄溟派掌門雲弋下山,為練絕世神功以血祭劍,濫殺無辜。”
孟槐沒想到他人口中的玄溟派,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盜匪。四年前,她的確到過揚州不錯,可她從未做過以血祭劍、濫殺無辜之事。她抬頭看看天,心中滿是五味雜陳。
於是她主動扯開了話題,向趙川詢問起了城南酒肆店主身亡一事。